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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矫矫天子剑》第三章:星河初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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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狱之变发生后,一队队官兵长枪短剑的在诏狱内外游守,李擎苍为掩人耳目,一直到了晚上方才恢复本来面目,换上便装,立在杨府门外。

待李擎苍敲开了门,开门的却不是何平,而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约莫十二三岁的年纪,身穿锦绣白袍,一双大眼睛迎着月光闪闪生光。

“小兄弟,杨使君在吗?”李擎苍问道。

“爹爹出去还没回来,你不就是今早来的人嘛?”少年应道。

“是的,杨使君原来是你爹爹。那你爹爹到现在还未回来?!”李擎苍疑道,“那何管家呢?”

“是的。何大叔随爹爹一起走的。如果你不着急的话,可以去前厅坐坐,我估摸着他们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了吧”少年说道。

“那也好”李擎苍说道。

就在这时,李擎苍突然心头一震,似有不祥之感,却也说不出所以然。

随在少年身后而走的李擎苍想不通突然的不详之感,索性甩甩头,心里自嘲道:“亏我总是自命不凡,临事却成了惊弓之鸟了,事好事坏,遇着了总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想他做甚”。

少年带着李擎苍坐在前厅,沏上茶端来,突然闪着一双大眼睛问道:“叔叔,看你的样子,像是有伤在身,今早却没有,你今天去跟人家打架了嘛?”

李擎苍听他所问,诧异道:“小兄弟,你怎么看出我有伤在身了?”

少年狡黠一笑道:“叔叔在走路时左臂与右臂摆动僵硬,两不相称,摆动之时眉目间又会有一丝紧蹙,与早上所见的肢体自然有所不同,所以我才说叔叔有伤在身”

李擎苍暗暗佩服这少年年纪不大,却将他观察的细致入微,不禁赞道:“哈哈,小兄弟看不出你年纪不大,却能眼观六路,着实聪明伶俐,不过叔叔跟人打架的事情可不能跟你爹爹说哦”

少年点头会意道:“晓得,晓得,爹爹说打架是不好的,但要上阵杀敌又是另一回事了。叔叔,跟你打架的那人是坏人嘛?”

李擎苍深喜他聪明伶俐,又见他天真可爱,心中更是喜欢,笑道:“小兄弟,那你说叔叔是坏人还是好人呢?”

少年不暇思索的说道:“叔叔是好人,只有好人才会找爹爹,爹爹也不会跟坏人做朋友”。

“哈哈,那就是啦,你爹爹是好人,叔叔也是好人,所以跟叔叔打架的自然是坏人啦”李擎苍笑道。

“以后长大了我也要像叔叔一样打坏人,你看”少年高兴的撸起袖子给李擎苍看道。

李擎苍看他白嫩晶莹的手臂上,裹着一层细纱布,殷殷血迹浸透在外,李擎苍疑惑道:“怎么?小兄弟你也跟人家打架了嘛?”

“我没有跟人家打架,我想着以后长大了上阵杀敌,总要先练好武艺,这是下午练功时擦到的,我自己挑着金疮药涂了,叔叔,你伤的重不重?要不要我给你换换药?”少年眼中闪着骄傲之光说道。

李擎苍拍拍少年的头说道:“叔叔伤的不重,以后你练功时也要多加注意”

少年笑道:“我会的,叔叔,你武功高不高?你能做我师父教我功夫嘛?”

李擎苍笑道:“自古强中自有强中手,叔叔的武功跟武林高手比起来可差得远啦。不过你晓得练功,难道没有师父教你嘛?!”

少年貌似委屈道:“有是有,可倒不是啥名正言顺的师父,因为我哥哥就是我的师父,他叫杨天河,常年跟随高将军在外行军,偶尔回来的时候,也只是教我些武功心法、口诀,可没他指教,我又领悟不了那些话。而爹爹呢,他只要我一门心思读诸子百家的典籍,可那烦闷至极,也不给我找个教武功的师父,所以我只能自己找啦”。

“哈哈,小兄弟,你哥哥叫杨天河,那你呢?你自己找师父找着了嘛?”李擎苍问道。

“我叫杨星河,朔风萧萧寒日暮,星河寥落胡天晓的星河”少年得意道,“哪那么容易呢,找师父也总要找个与自己志同道合的才对味呢,如果他不肯教我,或者我不肯向他学,那我拜他师父干嘛?”

李擎苍听他童言率真,问道:“那你找志同道合的师父标准是什么?你想要我做你师父,可你知道我跟你就志同道合啰?”

“叔叔如果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知道跟你对不对味啦”杨星河问道。

“你问问看呢”杨星河深喜他活泼灵动,倒与他谈的极为入神。

“问题有三,第一问,你讨不讨厌李林甫?”杨星河问道。

“于叔叔而言,不只对他讨厌,叔叔深恨他残害忠良,阻断言路,使得国家盗贼四起,百姓流离失所,叔叔相信凡有道之士没人会不讨厌这样的奸臣”李擎苍说道。

“嘿嘿,我也讨厌他,这一条我们对味啦,第二条,你讨不讨厌杨贵妃?”杨星河欣喜道。

“叔叔确实讨厌杨贵妃,但归根结底能怪谁呢?只能怪皇上唯她是从,亲小人,远贤臣,将朝廷大权竞相委托杨家的裙带之臣”李擎苍说道。

“我也讨厌她,如果不是爹爹不允许,我都不愿与杨贵妃同姓一个‘杨’啰,这一点我们又对味啦。第三条,你讨不讨厌皇上?”杨星河眨着眼睛说道。

李擎苍听他有此问,踌躇的说道:“对于第三条,要分开来看,论皇上刚做皇上的前些年,不论是我,还是你爹爹,或者是全天下的百姓,都不会讨厌他的,毕竟前些年的皇上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的好皇上。但现在的皇上却是任人唯亲,罔顾朝政的皇上,着实令人讨厌”

“哈哈,第三条爹爹也是这么说的,我以为皇上现在讨厌,那以前肯定也讨厌,现在你也这么说,我就知道啦。第三条我们也对味啦,叔叔就做我师父吧”杨星河高兴道。

“小兄弟,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要记得人性本善,也要记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就好像皇上不是天生就会做好,心性好才会是个好皇上。同样好皇上也可以变为坏皇上,因为要看他亲近的是些什么人”李擎苍授之以理的说道。

“多谢叔叔指点”杨星河说完拉着李擎苍的手,将他扶坐在前厅对着正门的太师椅上。

“你这是干什么?这是你杨家的首座,我怎能坐得?”李擎苍说道。

“什么干什么?拜师嘛,总是师父坐在首座,这平常是我爹爹坐的,俗话说事师若父嘛”杨星河大声说道,仿佛拜师的徒弟架子比被拜的师父还要大,何况还未征询李擎苍到底要不要收他这个徒弟,但李擎苍在与这少年的交谈中,确实对他心生好感,心中也很是乐意将他收入门下。

李擎苍经不住杨星河的执意相推,只得坐在太师椅上,这时杨星河古灵精怪将李擎苍刚还未喝完的茶,甩手倒出去,又重新沏了一杯,双手端上,跪在地上道:“请师父用茶,弟子杨星河今拜…”杨星河突然觉得还未知道师父姓名,故停顿一下问了姓名。重又说道:“弟子杨星河今拜李擎苍为师。从今以后拜在李擎苍门下,必当以父之道时时敬奉师父老人家,同样师父老人家也应该以子之道相待弟子,弟子今后如违逆师父老人家的训诫与门规,甘愿受罚。同样师父以后若做违背大道,于天下不利的事情,弟子也将退出师父门下,请师父勿怪”

李擎苍从未见过杨星河的拜师之理,既要求自己,又责求师父,忍俊不禁的笑道:“好!师父也自当遵守”接过杨星河的茶,小嘬了一口。

杨星河同样也喜不自禁,说道:“待徒儿磕完头,我带师父去我哥哥的练功房,也好让师父知道徒儿的功夫深浅”,李擎苍颔首笑着,等他磕完第一个响头,正待磕第二个,前厅外突然响起阵阵杂乱无序的敲门声,显然敲门的不是一个人。

李擎苍疑道:“难道是你爹爹回来了?你先去开门,磕头之事暂不着急”。

“是,师父!”杨星河蹦蹦跳跳的走出前厅,显是高兴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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