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绀鸢开口叫道。

“嗯？”绀茗松开了她的手，接过陈秘书给她的文件和一支笔，眼睛已看向文件，有些心不在焉地听着绀鸢的话。

她坐在沙发旁，看着绀茗投入工作，好像完全将她忘记了。

绀鸢忽然察觉到，两人虽然是亲姐妹，但在漫长的时间中看着并走向的早已是不同的方向了。

至少从对待烨翱一事上，绀鸢就能确认，姐姐宁愿放弃全部也要守护父亲和母亲创办的公司。

绀茗的确很像父亲，黑色的发色与瞳色，还有笑起来时温柔的样子。可是在绀鸢的记忆当中，父亲从未这样对她笑过。

父亲大概一直觉得是她的出生导致母亲去世，而绀茗是否也一直是这样想的是否在心底也怪着她......

“绀小姐。”陈秘书叫道，绀鸢猛地从自己的思绪当中脱离出来。

“鸢儿，你还在？”绀茗像是恍然般抬起头。

绀鸢这才察觉到自己已经在这儿站了许久。

“姐姐，”她微笑道，“你真的很爱林松风。”

绀茗手上的笔停下了，有些害羞道：“说什么呢。”

“公司有一个主题，正好和爱有关。我在思考......如果对方不爱你，也能全心全意爱着一个人吗？”

“能啊。我会一直爱着他，哪怕他不爱我，我的爱也不会改变。”绀鸢定定看着绀鸢，一如往常温柔笑道：“不说这个了，下午还要上班吧，快回去啦。”

绀鸢定定看着绀茗，垂下了手，嘴角不禁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

还是比不过......她永远都比不过姐姐。

说即使对方不爱自己也会爱着对方，实在太狡猾了......她已什么话都无法再对绀茗说出口。

她离开休息室，问陈秘书：“林松风在哪里？”

陈秘书示意她右手边的休息室，绀鸢没敲门就走了进去。

林松风躺在沙发上，用双手枕着脑袋，长发像是绸缎一般从沙发上垂落，几乎要触到地面。平日显得冷峻的面庞在此刻柔和了不少，像是睡着了。

他的眼下有些许青色，这模样的确与绀茗印象中大为不同。

绀鸢走到他身前，林松风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她静静地看着他，慢慢蹲下了身。

无论林松风的目标是不是郑逸北，他都没必要利用绀茗，去和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结婚。

为了替季良复仇，就要伤害另一个人吗？更让绀鸢难过的是，即使是如此，她依旧无法憎恨林松风，他说自己已经放弃了罪恶感。

人需要感情，放弃罪恶感的确能轻松地伤害他人，但比起他人所受的伤害，他更是在伤害自己。需要多大的决心才能对自己下这样的手，她不会知道。

她能恨他什么呢？恨他对姐姐的利用，没接受姐姐的真心？

可他也说了，如果姐姐还活着，他会和姐姐在一起——就算他不爱她。而姐姐又仿佛看穿了所有一样说出了那样话......每个人都好痛苦。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绀鸢喃喃道，要抓住一缕林松风的头发，想狠狠地拽上一下。

在触碰到他头发的前一瞬，睡梦中的人忽然抬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恐怕——”林松风睁开了眼睛，淡淡道，“是我一生第二次错算。”

话音刚落，他松开了绀鸢的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手指从她的手腕处慢慢滑到拇指，摩梭着她的指腹，仅是一瞬停留。

绀鸢垂下眼睛，慢慢起身，踉跄地退了几步。

“......都是借口。”她握紧了双手：“已经......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