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月夜弦歌两三声

这自然是猫妖王了，本来打算入住王家，好吃好喝的他，谁知一进屋就被这王员外结结实实的挤压了一顿，差点窒息而死，落地后，他立即运起妖力，双目泛起幽光。

公孙古玉见状，暗道麻烦，然后快步上前，抓着后颈皮，一把提起了猫妖王，轻声道：“你就老老实实的吧！”猫妖王似是有些惧怕公孙古玉，闻言退去了妖力，发出一声懒洋洋的声音——“喵。”

“哪来的野猫，快，来人，将它打死！扔河里去！”王员外吼道。

听到这话，猫妖王身子一阵紧绷。

察觉到猫妖王的反应，公孙古玉急忙道：“等下！王员外，这猫，你可杀不得！”

王员外闻言，伸手示意手下别动，问道：“为什么？”

公孙古玉给王家千金一个眼神，王家千金收到后，立马拉着王员外的袖子说了缘由。听完后，王员外半信半疑地看着公孙古玉，和他拎着的肥猫。

公孙古玉看了看王员外的表情，将猫妖王提到自己脸边，轻声道：“以后的锦衣玉食就看你自己的表现了！”然后将猫妖王往空中一抛，大声道，“去吧！肥波！”

“喵！”

伴随着一道嘹亮的叫声，猫妖王稳稳当当地落在了空地上。

“站起来！”公孙古玉道。

“喵。”猫妖王那肥硕的身体在众人的目光下，居然立了起来。

“旋转！”公孙古玉接着下令。

“喵。”猫妖王单脚立起，真的转了起来。

接下来，公孙古玉又连续让猫妖王做了几个高难度动作，王员外等一众不明真相的群众看得啧啧称奇。

“女儿啊，你看这猫，虽然体型肥硕，但是灵活异常，颇有为父的风采啊！哈哈哈！”王员外指着肥猫笑着对王家千金说道。

王家千金颇为无语地看了一眼王员外，道：“父亲，那，我们就把这只猫养下来吧，明天赶紧找人来做法，超度那些冤魂，怎么样？”

“这嘛......”王员外自然心里还有些疑惑，就在这时，负责照顾夫人的丫鬟突然跑了过来，边跑边喊：“老爷，老爷，夫人他醒过来！”

“什么！你说夫人醒过来了？”王员外闻言，喜出望外。

“是啊，就在刚才，小姐刚回来不久，夫人就醒过来了。”

大概真的是这只猫的作用？王员外看了一眼肥猫，随即道：“女儿，你好好养着这只猫，明天一早我们就去请人来做法事！”

这边王家千金本人还不清楚母亲怎么回事，刚要发问，公孙古玉见状，急忙把猫妖王塞到王家千金怀里，轻声道：“令堂身上的怨气也开始退去了，放心，没事的。”

王家千金懵懵懂懂地“哦”了一声，然后摸了摸肥猫的脑袋，却发现，一旁的公孙古玉带着一种难以描述的笑容看着她，便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公孙古玉眼中光芒闪烁，小声道：“那个酬劳，嘿嘿。”

“哦，哦，知道了。”王家千金连连点头，然后对王员外道：“父亲，你快把酬劳给人家啊！”

王员外闻言，连连称是，让管家把银两取来，亲自递到了公孙古玉手上。

接过钱后，公孙古玉对叶文心和苏文启做了个鬼脸，然后对王员外道：“员外，令嫒已经安全到家了，我们就不叨扰了，先回去了。”

“这，本来还打算请三位一起吃晚饭呢。”王员外闻言赶紧道。

“不用了，不用了，我们手头还有别的事要做，就不耽搁了。”公孙古玉摆摆手，表示不必了。

王员外见状，也不强留，道：“那好吧，多谢三位恩公了，若日后有机会，还望恩公能来寒舍做客。”

“无妨，那，我们便告辞了。”公孙古玉言罢，便拉着叶文心，苏文启离开了。

三人出了王府，走了一小段路后，见没人跟随，公孙古玉突然哈哈大笑，抖了抖手上了银两，道：“走！今晚我请客，吃顿好的去！”

苏文启看了看天色，心里想着是不是该回家了。叶文心则一脸木然地说道：“我要吃丰盛的。”

“没问题，没问题啦！走走走，苏州城最大的酒家在那边！走走走！哈哈哈哈。”公孙古玉一手推着一个，走了过去。

苏文启略一沉吟，道：“我知道一家酒馆，虽然比较小，但是他们家的酒味道醇厚，菜色也不错，相较那些大酒馆，丝毫不差，要不我们去那里吧。”

叶文心道：“你说的是东门那边的，老余头的酒馆？”

苏文启道：“是啊，你也知道啊。”

“嗯，以前有去过，他家的酒确实不错。”叶文心道。

公孙古玉道：“既然你们都说他家的酒好喝，那，我们就去那家吧，你们带路。”

“好！”苏文启开心道，这样起码他回家能快点。

一行三人左拐右拐的到了名为“有余酒家”的小酒馆。

“这，有时候啊，老板的名姓好，酒家的名字就起的好啊。”公孙古玉看着门上牌匾笑道，“年年有余吗？好兆头啊，走，进去吧。”

三人走进酒馆后，只见柜台上面趴着一个昏昏欲睡的瘦削老头，应该就是叶文心口中的老余头了，店内五张桌子，只有角落边一张坐着客人。其他摆设和其他酒馆相差无几，不过显得有些古旧罢了。

公孙古玉点了点头，暗道环境还可以，随后走到柜台前，轻轻扣了扣台面，道：“掌柜的，来客人了。”

老余头抬起头，用惺忪的睡眼打量了一下来人，随即看到了公孙古玉，然后看到了叶文心，当他看到苏文启的时候，老余头瞬间有了精神，道：“苏小子，你可有阵子没来啦。”

“嘿嘿，这阵子比较忙，就，没怎么过来，今天带两个朋友过来。”苏文启道。

“好好，你们先坐，我送你们一盘花生，坐，坐。”老余头笑道。

三人齐齐道谢，然后挑中间位置坐了下来。

不一会，老余头就端了一盘花生过来，问道：“要点些什么啊？”

公孙古玉道：“家常菜随便做几个上来，然后，酒嘛......”他看向了叶文心和苏文启，叶文心看了一眼苏文启，道：“就你们家自己酿的花雕吧，先上两斤吧。”

“哎！好嘞，三位稍等！”老余头说完，便去忙活了。

公孙古玉四下看了看，道：“这家酒馆看样子不少年了啊，以前在这苏州混迹的时候，咋就没发现呢。”

叶文心夹了粒花生到嘴里，道：“那时候才多大，你在我家花园里和稀泥还津津有味地和了一上午呢。”

“是哦，看完病倒后花园玩的你，还被我这个和稀泥的吓了一跳，然后和我和了一下午。”公孙古玉也吃起了花生米。

叶文心笑道：“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带着我和稀泥，我能把新做的衣服弄脏了？害得我父亲训我。”然后叶文心转头对苏文启道，“苏兄弟，你是不知道，当时我被我父亲训的多惨，然后，我父亲转头就夸这小子捏的泥娃娃好看，你说，气不气人。”

苏文启闻言也笑了起来，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公孙兄说的看病，难道和叶兄白发有关？”

叶文心点了点头，道：“是啊，在我六岁那年，得了种怪病，全身发热，但是精力充沛的过分了，经常彻夜不眠，也没什么影响，不久后一夕白发，再后来病治好了，但是头发却没白回来。”

“嗯，自古以来奇人自有异象，看来叶兄注定不是常人啊。”苏文启道。

“我倒希望我是个常人，能安贫乐道地度过一生，没那些是是非非。”叶文心说道。

公孙古玉看了一眼叶文心，道：“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就行了，哪用想那么多。”

“有些事，不是说不去想，就不会惦记的。”叶文心看着公孙古玉道。

公孙古玉也看向叶文心，慢慢地说道：“有些事，是难免的。”

苏文启看着两人，渐渐感觉气氛不对，只见叶文心刚要开口，这边老余头便把酒菜端了上来。苏文启赶紧将三人的杯子都满上，然后举起自己的杯子道：“今日有幸，得识两位，小生敬两位一杯。”

公孙古玉和叶文心对视了一眼，也都举起杯来，三人一饮而尽。

一杯酒下肚，苏文启赶紧吃了口菜。叶文心则替三人斟满了酒，然后举杯道：“今日能认识苏兄，也是难得的缘分，苏兄妙笔生花，此等技艺，使人佩服，这杯我敬苏兄。”

苏文启刚吃菜压了一口，这又来一杯，心里暗暗叫苦——哪有这么喝酒的，看不出来我不胜酒力吗？手上却举起了杯子，嘴上说道：“过奖了，比起叶兄和公孙兄的本领，我那微末画艺，何足挂齿。”

“哪里，哪里，学有所长，术有专攻，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干一行爱一行，走着，走着。”公孙古玉一边说着，一边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剩下两人见状也清空了杯中之酒。

叶文心见苏文启脸色通红，便拿起筷子，道：“吃菜，吃菜，老余头手艺不错的。”苏文启如获大赦，赶紧夹了几口菜。

接下来，三人便左一句右一句地聊着。

苏文启惦记着回家，胡乱吃了几口后，便起身告辞了，剩下两人也没多留，便放他离去了，然后两个人便对酌了起来。

“喂，你只想帮苏文启追求那个王家的千金大小姐？”叶文心问道。

公孙古玉抬起的筷子停住了，然后道：“就当我无聊吧。”

“你这是何必，哎。”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守香于你，又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来，走一个。”

“呵，走。”

杯中酒，一饮而尽。

“说实话，你也知道我不怎么饮酒，酒量不好，但是，这老余头家的酒，好喝，而且不上头，我偏偏就能喝很多。”

“能喝是好事，那我再敬你一杯。”

“别别别，吃菜，吃菜。”

“哈哈哈哈。”

......

用过晚饭后，公孙古玉和叶文心晃晃悠悠地从小酒馆里踱了出来，前者拍着肚子，一脸满足，后者双手放在脑后，一派悠然。

“这样过日子真好啊！”公孙古玉感叹道。

叶文心闻言却没接话，只是看了一眼公孙古玉，似是在想什么。

“你说以后，我就跑到江南这来，找个地方，捕鱼为生怎么样？”公孙古玉道。

“算了吧，你根本静不下这个心。想法是好的，想想就行了，你啊，注定不是个安分的人！”叶文心嫌弃道。

“过分了啊，什么叫‘注定不是个安分的人’？我怎么不安分了？我是杀人放火了，还是奸淫掳掠了？”公孙古玉不满道。

叶文心翻了个白眼，不搭理他。

就在这时，两人身后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你没杀人放火，奸淫掳掠，但是你拿了你不该拿的东西！”

公孙古玉闻言，如遭雷击，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停住了；叶文心转身看向身后来人，只见来人青龙面具覆面，一身青衣显得干净利落，腰间一块精巧的玉牌随着主人的步伐微微摇晃。

“张，张采梦，是你吗？”叶文心不太相信眼前这人，是曾经认识的那个人。

青龙面具闻言，停住了脚步，冰冷的目光透过面具，投向两人：“张采梦，我不认识，那东西，我要拿回。”

就在这时，不知何处，传来了阵阵弦音，伴着月色，弥漫三人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