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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戏精的自我修养》第四百六十五章 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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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五章

你我

苏陈来纽约是为了接我回家。我们共同主演的《许诺天堂》提名了白鸽电视节7项大奖。主办方再三邀请我们务必出席,大概率视后桂冠要被我收入囊中。

还有一个我非回去不可的理由,那就是张笑笑要结婚了。新郎是她同校的一个师兄,长得像个河豚,还轻微谢顶,可是对她好得没话说。

接到她的电话的时候,我们不合时宜地聊起了她年少时的那段恋情,笑笑和我竟然都已经不记得她初恋的那个男生叫什么了。我不记得是真的,可是她不记得,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苏陈和张笑笑关系一般,这场婚礼原本属于可去可不去的范畴。然而笑笑告诉我,徐诗雅会去。于是我单方面宣布苏陈也会去参加。

晚上躺在我的小床上,我把这个决定通知了苏陈。他对此哭笑不得,两个手指夹着我的耳垂扯来扯去,“这都多久过去了,怎么还这么小心眼呀?”

“那我不管。”我骑在他腿上,伸手去搂他脖子,“我那时候因为你喜欢徐诗雅,心里可委屈可委屈了,委屈了好久的。你惹的祸,所以你必须替我去把场子找回来,听到没有?”

“听到了……”苏陈漫不经心应着,猛地一翻身将我压在身下,一双手不规矩地往我衣服下摆钻。

“我那个来了。”我轻轻推开,苏陈整个人都愣住了,叹了口气松开我,起身地时候还气呼呼地扯了一下我的腮帮子。

“你去哪儿?”我追问。

“上厕所!”苏陈的怨气大得惊人,听得我直乐,忍不住满床打滚。

苏陈在卫生间里呆了半个小时才又气嘟嘟地回来躺着。因为时差的关系,根本睡不着,又怕扰着我,只能别扭地转过去半个身子无语地看着天花板发呆。

“你在干什么呀?”我睡了一觉热醒过来,睡眼迷蒙地问他。

“我在恨你。”他仍旧看着天花板,一双手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我腰间轻拍,声音特别平静。

隔天早上,苏陈骑着自行车载着我去当你的超市修车铃铛。这辆二手车在苏陈到来的一个星期前,车铃铛就已经完全失灵了。导致我每天上下课时总是提心吊胆,随时做好了出现意外情况就放声大叫吸引路人注意力的准备。

真是难以想象,在这个全世界最为发达的国家,整个镇上竟然连一个可以修自行车的地方都没有。而最近的可以修车的华人超市,距离我住的地方有十来公里,骑着自行车过去,我都担心我能不能健康地回来。

苏陈昨天一晚上没怎么睡,今早起来眼下就有些发青。我搜罗了点树莓蓝莓给他打了精力汤,然后领着他去楼下麦当劳花十美元买了两人份的早餐。

美国的麦当劳和国内还是有一点区别的。汉堡里夹着一块厚实的牛肉饼,体积比国内大得多,味道也要大得多,靠里面的酸黄瓜和酱料掩盖那股肉腥气。

“难吃死了。”苏陈嫌弃地把整块肉饼挑出来,任性扔在餐盘里,扁着嘴啃着面包片夹不太新鲜的番茄和蔬菜。

我翻他白眼,“你现在扔得高兴,一会儿餐盘是要自己收拾的。”苏陈一听更郁闷了。

为了安抚他委屈的心情和胃,修完车,午餐我们吃了当地极富盛名的龙虾卷。用面包裹着螃蟹肉、虾仁或者龙虾肉。外面的面包微微烤过,香酥温热,内里馅料却是冰凉的,弹韧爽口,搭配上酱汁,冷热交替别有风味。

苏陈吃完一个龙虾的不过瘾,又吃了一个螃蟹的,一个人吃掉了我三十大几刀┭┮﹏┭┮

下午,我们一起去了现代艺术博物馆,看到了毕加索的名画《亚威农少女》和梵高的《星夜》。苏陈托着下巴站在画前端详片刻,最后说:“跟我在电脑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应对他肤浅到如此地步的一个评价。

最后一站,我们不能免俗地去了自由女神像和时代广场。原本一切都很圆满,只是在回来的路上,我们看到一块大荧幕里播放的广告,一个韩国模特穿着马褂留着辫子头,操着笨拙地中式英语,出尽了洋相。

回家的路上我们都很沉默,苏陈紧紧抓着我的手,我觉得他下一句就想对我说:“我们回国吧,不在这边待着了。”

纽约是个什么样的城市呢?这是个不那么欢迎华人的城市,尽管它相比很多国家和地区,已经格外宽容。

这座城市做足了欢迎的姿态,容纳了来自世界各地,不同肤色,不同种族,不同国籍的人。他们面对其他人的时候,有兄弟之情,有从属关系,甚至有政治正确。可是华人……nothing。

我得承认我在这里享受到了一部分人的热情诚恳的对待,可是大部分人,他们对“我们”是带着歧视和敌视的。

他们当然不会明晃晃地说出来,有时候也许只是几个人在你面前,故意用又急又快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聊着什么,时不时发出一阵哄堂大笑,向你露出一两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或者有时候在餐厅吃饭,小费付得少了就会收到赤裸裸的白眼。你以为他的态度来源于你的吝啬,于是下次吃饭会给出更多的小费。然而有一天,当你和一个当地朋友再去那一家餐厅的时候,兴许会发现,她只是给出了比你第一次付出还要少的小费,却得到了体面的服务,诚恳的感谢和尊重。

又或者关系一直很要好的同学,偶尔有一次为了很小的事情发生争论。她会在无耐烦的时候,有些失控地问出一句:“嘿!亲爱的,为什么你要和那些aman(中国佬)一样?”

这些都是小事,也许换一个不那么敏感的人,并不会觉得这有什么。可是很多个瞬间,很多的言语行为或者小事会让我明显感觉到,我和周围的人是不一样的,而我也并不属于这里。

在纽约生活得时间越长,越适应这里的节奏,我就越发想念我的祖国。那里有同胞,有乡音,有合我胃口的食物,有许多让人想要流泪的情愫在。最重要的是,那里有苏陈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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