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说起来不短，过起来却不长，还有几天就要开始定能仪式了。这几个月始终没有再见到空狼羽，听说是回了世家学院。空无双心想，院长看来还是有点威慑力的，连空狼世家都得给他面子。

把父母的遗物处理好之后，空无双回到了第一学院继续上课。跟从前每天自由散漫地混日子不同，现在空无双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

空无双明白，与其他同学不同，他们定能之后还在学院上课，而自己就要踏上战场了。到那时候，也许现在不经意间多学的一个知识，就能在战场上救自己一命。

空扬依然是一有空就往空无双那里跑，拖着他去看他最新发现的卖着稀奇古怪东西的店铺，当然，也不会落下空小柔。

有些事情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哪怕跟空扬关系再好，哪怕跟空小柔之间似乎有着朦朦脓脓的情愫在滋生，空无双也没有跟他们说过自己会提前上战场的事，只是在他们来找自己的时候尽量挤出时间陪着。

“你最近有点怪怪的，”空扬斜眼看着空无双。

“哦？哪里怪了？挺正常的吧？”

空无双一愣，倒不是没想过他们会发现点什么，但是还真没想过先发现的居然是这个大大咧咧的胖子，而不是心思细腻的女孩子空小柔。

“还装？”胖子空扬满脸鄙视，“是不是跟小柔姐闹别扭了？”

空无双目瞪口呆，这是从何说起。

胖子一脸“我明白”的神情：“觉得自己给不了小柔姐未来是不是？我懂，被空狼羽刺激到了吧？以你的契合率，等到毕业之后踏上战场，混个封号，建个世家还不手到擒来？又何必急于一时。再说了，你现在急也没用啊。”

苦笑着摇头，空无双拍拍空扬的肩膀，凑到他耳边，对着侧头做倾听状的胖子轻声说道：“你懂个屁。”成功调戏之后哈哈一笑，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只留下胖子失去目标的哀怨眼神。

“我们出去说。”空无双头疼地看着站在他身前的空小柔。这姑娘一下课就站过来了，也不说话，就那么沉默地看着他，现在全班的眼神除了自己的估计都在盯着同一个人了。

“告诉我。”二人来到了离教室不远的小池塘边，空小柔继续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道。

空无双依然报以苦笑，只是不敢像对胖子一样调戏她。

“我在定能仪式之后就会申请加入战士联盟，然后去异兽战场立下功勋博得封号。你要相信，我会让你风风光光嫁给我的。”想了想，空无双决定还是告诉她。

空小柔神情不变：“如果没能得到封号呢?如果你死在异兽战场呢？”

面对质问，空无双却是毫无迟疑，因为他早在做出决定之前就已经想过这个问题：“异兽战场每年都有轮休，只要我活着，我就会来找你。以我九十七的契合率，定能的时候一定能多附几本空战书，只要给我几年时间一定能立下足够的功勋，建立世家！”

空小柔依然定定地看着他，空无双目光清澈，扶着空小柔的肩膀：“相信我，小柔。”说完放手转身向教室走去，“走吧，上课了。”

“我会等你的，”空小柔在他身后轻声说，但是空无双显然是听到了，脚步停顿了一下，点了点头，继续向前走去。

空小柔看着熟悉的背影消失在教室门口，说出了后半句话:“尽我全力。”

跌坐在池塘边，空小柔喃喃自语：“家族肯定不会让我嫁给普通空战士的，如果你真能建立世家也许我们还能在一起，不然就算空域再大又何处有我们的容身之处。”突然眼睛一亮，域主传承不就在这几年么，这样的话……

空无双透过窗户看着呆呆地坐在池塘边的空小柔，眼中满是温柔和坚决。其实从空狼羽转学过来之后，满满的对自己的恶意和对空小柔的兴趣，却又只是针对自己，不敢表现出传说中世家子弟的霸道作风就能发现，空小柔不会仅仅是具有空能契合率的普通人，定然也是世家中人。

这样一来的话，自己博取封号，建立世家就更不能有差错了。空无双暗暗握拳：“没有什么能阻止我。”

时间渐渐过去，明天就是定能仪式开始的日子了。空无双坐在床上，又一次翻开父亲留下修炼心得，这也是上次战士联盟送来的遗物之一。

这心得，父亲早就在他面前展示过，当时还说笑着虽然一直在完善，但是多半是用不上的，因为儿子的定能仪式，哪怕是被扣功勋也是要尽量回来亲自指导的。想不到，真正回来的，只是这本心得而已。

空战士定能仪式的道具是十八本空能之书，定能仪式的时候要让参与定能的空战士将自己未定型的战力对着空能之书一本一本地进行附能。完成之后，所有被附能的书会合成一本，附了几本，就有几页，空战士的阶层也由此划分。

陆战士的定能基本雷同，只不过道具是陆能之书罢了。其实不管空能之书还是陆能之书，在没有被附能之前都只是空白的，样式也都一样。只有定能之后才会因为附能的不同而产生变化，空能之书会变成蓝色，而陆能之书则是黄色。

契合率越高，能附着的书就越多，附着之后的能力也越强。这也是空无双之所以对自己这么自信的原因，当年空神虽然是最高的十八阶空战士，但是既然契合率没自己高，想来这能力上也得差上那么一点。

空无双心虚地四处看了看，虽然知道家里除了自己没别人，更不会有人知道自己在心里想什么，但是在想着空神的能力相比较下居然会差一点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虚。毕竟是空神，在空域已经成为信仰的空战之神。

摇摇头摆脱那些不切实际的无用想法，空无双静下心来认真看心得，并在心中默记其中关于定能时特别要注意的一些细节。

也渐渐深了，空无双看着油灯的灯光渐渐缩小，已经难以看清心得上的字，于是便将其合好放到了书桌上。

油灯，是的，现在只能用平民用的油灯来驱赶夜晚的黑暗。接到父母遗物的那天起，这院子里的域灯就再也没有亮起。这是真正的人死灯灭，没有空战士的家庭是不配点亮域灯的。吹熄油灯，空无双走到房门口，借着朦脓的月光环视一圈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

这院子里什么地方有域灯空无双都清清楚楚，因为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把域灯弄坏，然后藉着黑暗跑出去玩。

回忆着美好时光的空无双脸上带着微笑，小时候我能把它们弄灭，当然也能把它们再点亮。这些域灯下次再亮起的时候照亮的就不是普通的空战士庭院了，那时它们会亮在世家的大院中。

极高的契合率让空无双有这个自信，所欠缺的，不过就是时间罢了。而对于一个刚满二十岁的少年来说，时间，难道会是一个很珍贵的东西么？

虽然明天就是春天了，但是冬季似乎还没有远去，空无双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感觉到了凉意，他打了个寒颤，回身关上房门。

躺在床上，空无双摸着怀里空忘赠与的陆空珠，父母的遗物已经没有了之前陆空珠破碎的影响，现在都安稳地躺在珠子里面。

“爹、娘，你们看着吧，明天我就要踏上博取封号、建立世家的第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