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璇,知道吗?历代祖师都是坐化在这池水边的,驻颜的秘诀就在这水里,当初给你用的药,药引也是这水,这水与日月精华有关,这是我门内绝密之事。我也是在师傅坐化前知道的,你明白为师的意思吗?”
听着神医的话,王思璇脑袋嗡的一下,感觉自己似要昏厥过去一样,她猜到神医寿限将之,却猜不到池水的秘密,是了,当初她偷跑这里泡水就应该猜到这池水不是一般的温泉,要不怎会白天是温的,夜晚却彻骨冰寒。
王思璇看着神医郑重的脸,心里被一阵刺痛,六年前的那幕又爬上心头,她不知道神医走后自己该怎么生活,没了依托还能活的下去吗?自己是否也在药谷孤老终生?如果自己的样貌一直停留在双十年华,生活还会不会像现在这般平静?
看着清澈的池水,王思璇的眼睛慢慢蒙上了一层雾水。两人盯着池水许久都没开口,好像要把这池水看透,看的一滴不剩似的。
“当初,我让你泡池水,并非完全是要你补充体力,而是要巩固一下你初愈身子的精气还有就是稳定你的面貌。”
神医悠悠的吐着口气,弯腰触摸着池水,那样子就好像是在看自己的至亲般。
“用着池水熬出的药,药性是普通的几倍,没人能说的清它到底有多少用途,相传这寒山是位仙子所化,所以这山一年四季都这么清美,但却只有心善的人进的来,山上有守护者,但凡你有半点私心,守护者就会代仙子的灵魂惩罚你。”
神医抬头看着四周,此时的山是那么的静,往日里的飞鸟怎的一只也见不到。微风刮过,树枝轻摇,像是在招手问候。
王思璇低着头静静的聆听神医的讲述。
“这池水有的说仙子一身灵气所化,白天滋养着山上的生灵,晚上侵润着整个山体,你看着池水已然清澈,传说中这代表一个生命的开始。”神医的话更加苍白无力。
整个山谷也越加的安静,甚至连微风也驻足了。
“师傅,”王思璇低低的喊道,她有些害怕,身子也有些颤抖。
“你是上天送来的,所以为师破例让你浸泡池水,6年了,你的面貌依然没变,或许这池水真有延年益寿的功效也说不定,”神医宠溺的看向王思璇,这是他第一次表露这种情感。
那眼神中有眷恋,王思璇有种错觉,那像是在看自己的恋人般,甚至能感觉到有双手在抚摸自己现在的脸,心下一惊后退了一步。我这是怎么了?王思璇晃了晃脑袋。
整理了下思绪,抬头看到神医空洞的眼睛。“师傅,”王思璇欲言又止。
神医摆了摆手,他知道王思璇要说什么:“师傅这一生堪及杖朝之年知足了。”
王思璇看着神医,他把生死都看的这么淡,6年了自己还是没看懂神医。
“为师想要你入世,要你成就一代神医,千万别败了寒山之名。”神医说罢不再看池水,大步离开,身子也不显刚才的疲惫,眼神光芒毕露,精光四射,临了扭头若有所思的看了王思璇一眼。
那一眼让王思璇心神一颤,就像看到王者一般,让她震惊也让她迷茫,愣了一会才想起神医已走远,快步小跑跟上神医进了屋。
“这是为师的印信,什么时候名震四海,盖过了为师,再把它带回放在为师灵位前。”说罢闭眼躺在了藤椅上:“去吧,不用来告别了,为师累了。”
王思璇双手托着印信,双眼朦胧,这是在做诀别吗?她不愿意,眼前这老人此时怎么可以这样冷淡?人都是怎么了?把这名利看得这么重?为了门派的名望,什么感情都没了吗?怎么可以不让自己给他养老送终?这么直白的赶自己走?那这6年算什么?自己孤身来到这异世,父母面前不能尽孝,朋友们两不相见,现在亦师亦友,亦长亦亲之人却赶自己走,是自己做错了事也好!这无疑是在王思璇心上重重的划上了一刀,让她打碎了牙和血往肚里咽,心里有苦不能说!
再看神医,依旧那样悠闲的闭着双眼,神态安然,好似自己就是路人一般。
“师傅,那你休息,弟子告退,师傅你老人家多保重!”王思璇颤抖着声音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头,算是尽孝,也代表了自己想留下来,除了拜师门那天就再也没下过跪,一是自己从没给任何人下过跪,二是她不屑古代动则跪的行径,现在这个跪真可谓是五味交杂!
王思璇擦了下在眼里打转的泪,她猜到有这么一天,却猜不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毫无征兆,更是无情。托着沉重的脚步,回到自己屋里,感觉从未有过的力不从心,脑子里昏昏沉沉,休息了会,还是起身收拾了两身衣服带上神医传下的银针。
6年了在这山谷中从未出去过,不知道路在哪里,两人的日常用品都是外面来求医的人兑换的,出来关上上了6年的竹屋,环顾四周,目光定在了神医的紧闭的门上,叹息着向山前走去。
沉重的步子,一步三回头,她想把这山上的一草一木都刻进脑子里,她不知道自己能否成就神医之名,更不知道何时才能回到这里,更不知道这里究竟地处哪里,太多的不知道压的王思璇步子更加缓慢。
一阵风徐徐吹来,王思璇抬头看了看太阳,现在过午时了,太阳该偏西了,那自己就跟着太阳走吧,静下心的王思璇不再那么悲观,心里有了条路就不再惶恐了。
第一见着山就知道这山并非自己想想中的小,追着太阳的脚步一路向西,好在山不是那种巍峨陡峭的,走的累了就坐在树下歇息,山上很安静,或许这山上冥冥中真有守护者。
阳光照不进茂林,王思璇也不敢再往深处走,找了棵大树艰难的爬上,打开包袱,拿出了一小包药粉散在身上,坐在粗大的数枝上。用树干上攀缠的藤蔓把自己绑住,就那样等着天亮。
很安全,很宁静的一夜,没有野兽嘶吼,没有蛇蟒侵扰。看着钻进缝隙的阳光,王思璇知道天已大亮了,跳下树取出干粮往与太阳相反的方向走去,她加快了脚程,生怕自己再被困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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