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琰正待说话，被顾湘沄一把拉住。顾湘沄出来打圆场：“好了吧，都不饿是吗？你们不饿我可饿了。而且，”她左右看看，最后一指方臻，“阿凡达肯定也饿了。”

方臻：？？？

众人的视线一下子都集中到方臻身上，本来没注意到的这下也都看到了。

刘静香“哟”了一声：“这狗哪来的？不会是你带来的吧。”她皮笑肉不笑地看向沈琰。

“可不就是沈琰的狗。上次开董事会他也带着去，不分场合，没有教养。”顾江海跟他老婆同一个鼻孔出气，把上次开会的不满也发泄了出来。

哇靠！你说谁没有教养？

方臻第一个不服气，冲上去就想跟顾江海打一架。

“喂喂，管好你的狗！”顾江海连退几步，差点躲到他老婆身后去。大概觉得真躲在女人后面太难看，才堪堪止住步子，转头对着顾泽涛告状，“大哥你看看，好好的一家团聚吃顿年夜饭，搞成什么样子了。”

沈琰不无嘲讽地冷哼：“这么大人了，还要找大哥来帮你主持公道。”

“真是目无尊长。”顾江海脸皮抽搐，一时口不择言道，“你这个有爹生没娘教的东西！”

“你……”顾泽涛面色一沉，刚要发难，就听到“啪！”的一声。

清脆的掌掴声让整个暖房里都静了一下，管家垂着头，只当没看见主家的矛盾，其他下人们也都大气不敢喘，个个噤若寒蝉。

方臻在心里“哇”了一声，没想到小姑姑巾帼不让须眉，行动力如此强悍。

顾江海一脸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妹妹，刘静香也傻住了，抖着手指向顾湘沄：“湘沄，你怎么能打你二哥，你这是胳膊肘往外拐。”

顾湘沄气得脸都红了：“小琰是我亲侄子，我这怎么能叫胳膊肘往外拐。再说了，你知道小琰是谁的孩子就说出‘有爹生没娘教’这种话来？”

顾江海用舌头顶了下被打到有些发木的脸颊：“我管他妈是谁，左右不过是个处心积虑往大哥床上爬的女……”

“啪！”

这一次的声音多了几分沉闷，顾江海被打得撇过头，半天回不过神来。

刘静香抖了一下，都不敢伸手去扶丈夫，只因这次出手的是顾泽涛。

顾天凡小脸都白了，他第一次见大伯这样发怒的样子。

顾泽涛发怒的时候并不显得多狰狞，只是眼神冷冷的，被盯住的人会自骨子里产生一股寒意，心生畏惧。

他沉声道：“江海，我对你很失望。我想若是心兰还活着，看到你现在这样应该也会很失望。当年她对你和湘沄付出了那么多心力，结果事到如今，你还要这样污蔑她，污蔑她和我的孩子。”

方臻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沈琰，沈琰抿着唇不出声，视线落在前方某处地面上，看不出情绪。

顾江海慢慢抬起头，唇角挂着一丝血迹，可见刚才顾泽涛下手没有留情。刘静香看到了要伸手去摸他唇角被他一把推开。顾江海踉跄两步，不敢置信地看看顾泽涛，再看看沈琰，最后他看向顾湘沄：“你也知道？知道他是大哥和心兰姐的孩子？”

顾湘沄用看白痴的眼光看着自家二哥：“不然你以为呢？大哥除了程老师，还正眼看过别的女人吗？大哥巴巴地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来小琰肯进顾家大门，全都被你给毁了。”

“我……我不知道……你，你们都没跟我说……”顾江海结结巴巴语无伦次，语气里带上了点委屈，“为什么就我不知道。”

刘静香觉得丈夫这个反应有点出乎意料，这个叫程心兰的女人居然能对丈夫产生这么大影响，折让她心里有点不安，轻轻叫了声丈夫的名字：“江海……”

可顾江海根本就没听到，他呆呆地看着沈琰，却像是透过沈琰在看另一个早就不存在的人。

顾江海叹息似的“啊”了一声，有些手足无措地对着沈琰张了张嘴，想道歉，可还是拉不下面子。

“真是没有长进。”顾泽涛怒其不争，可顾江海毕竟是沈琰的长辈，他也不好压着弟弟跟自己儿子道歉，便对沈琰道，“都是误会。你二叔从小就嘴欠，你别放在心上。来，坐吧。”

“对啊，快来，坐我边上。”顾湘沄拉着沈琰入座。

顾泽涛见沈琰真的坐妹妹边上，跟自己还隔了个位子有些不满，但没表现出来。他瞪了顾江海一眼：“你也坐啊，还要我请你？”

顾江海讪讪地坐下，刘静香和顾天凡也各怀心思地在自己的位置坐下了。

这时候管家上前，把一张比普通椅子略矮的软包方凳放到沈琰身边：“这是为少爷的爱犬准备的。”

方臻喜滋滋地跳上椅子坐好，发现高度刚刚好，他面前的桌面上还放着一套碗盘，只是没有筷子和刀叉。方臻看了眼桌上的大餐，有点流口水，不知道该先吃哪个好。

沈琰看着狗子眼睛亮闪闪地盯着桌上的食物看，心中暗叹，别想了，这些你都吃不到。

果然，有人端来了专门为“阿凡达”准备的一盘狗粮。

沈琰眼看着狗子在看到那盘“特制大餐”时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连欢快摇动的尾巴都耷拉下来，不禁有些心疼又有点好笑。他拿起餐巾围在狗脖子上：“快吃吧。”

方臻哀怨地看了他一眼，用眼神控诉：为什么你们能吃那么多好吃的，我就只能吃水煮牛肉？

沈琰凑过去低声说：“a5级和牛，入口即化，快尝尝。”

方臻心中怒斥顾家大厨暴殄天物，a5级和牛就这么用水煮一下给狗吃，啊呜一口把肉给吞了。眨巴眨巴眼睛，吃太快，根本没吃出来跟辛波平时买给他吃的牛肉有什么差别。

沈琰拍拍他的脑袋：“乖。”

顾家人看着方臻还没等他们祝酒就先吃了，顿时都尴尬地举着酒杯，不知道还要不要先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