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妙站在年级主任不算大的办公室里，震惊看着身边的人。
韩亭亭。
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脸上、身上，像是给只穿着t恤的他披了层金色的薄毯。
韩停稍微低头，看到了旁边的女生：“嗨，好巧。”韩停这样只是想气马向回而已，他能看出来，马向回特别好面子。
尽管受宠若惊的车妙觉得这不是寒暄的好时机，但还是回应了韩停：“真有缘，哈，哈。”
其实她笑不出来，老马就在旁边凶神恶煞地看着他们。
“你还好意思笑！”马向回喝道。
车妙一抖。
“逃课很光荣吗？”
“啊？说话啊！哑巴了？”
我操就你声音大是吧。车妙低着头不说话，在心里骂着。
“你俩学习挺好呀，课也不听，这次是被我捉住了，谁知道你们之前逃了了多少次？”
车妙无语。想着韩亭亭大概也是同样的心情，她的紧张与害怕变成了抬头看向韩停的勇气。
高而挺拔的少年靠墙站着，垂着眼，无法判断情绪。
马向回一手撑着桌子，另一手指着车妙：“你还真大胆，逃课是吧，我看给你档案记上一笔你怎么办，你考再高的分也没有大学要你！”
马向回讨厌不守规矩的学生，其中最讨厌的是在他面前不守他的规矩的学生。
刚开学的缘故，车妙对马向回的脾气不熟，之前只是有过耳闻，听乐婉说他性格扭曲，就爱找学生的事，爱威胁学生然后让学生求他，巴不得学生犯错记过。
车妙现在算是亲身体会到了，自己前脚刚出门，后脚铃声落下都被说逃课，也是牛逼。
还在说还在说，多久了都。火气一下子窜了上来。
韩停不耐烦地说：“说完没，说完我走了。”
一堆屁话，说了十分钟无非就是记过，逃课两个词来回组合。
马向回被气得不清，这么多年还没学生敢对他这样说话。
韩停见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就知道新一轮的屁话又要耽误他的时间。
“走。”他对车妙说，说完自己就走了。
车妙见马向回马上就要大发雷霆，也不想在这当撒气筒，韩停一说，没考虑后果就跟着韩停走了。
“你去哪？”车妙问道。
“回班。”韩停本来想说关你什么事，他对别人一向这个态度，但见车妙刚被训，居然有些不忍心，正经回答了车妙。
车妙快步追上韩停：“你别不开心，马向回就是这样的人，专门找事！”
韩停的确不开心，任谁被训一顿应该都不太开心，但，他确实逃课了，跟车妙这种提前走一分钟的性质还不一样，他逃了大半节课去食堂吃饭去了，被训也无可厚非吧，只不过马向回说话太难听，还威胁他。
而他，最讨厌的事就是被威胁。韩义阔说他这是逆反，欠抽。
韩停似笑非笑：“哈。”
“不开心的不该是你吗？只提前走了一分钟，就去办公室挨骂。”
车妙眼睛亮晶晶的：“这不是遇到你了吗。”
“走，韩亭亭，我请你吃东西去。”车妙拉住韩停的校服袖子。
韩停条件反射般甩开车妙的手，看到车妙一脸受伤的表情后若无其事地说：“我吃过了。”
车妙不放弃，她刚刚都给张灵发短信说不回家吃饭了。
不回家吃饭？要知道她从来没有为什么事放弃过回家吃饭，放弃上一中就是因为吃不到家里的饭。
“你陪我去，我有话给你说。”
看来她想起来了，韩停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扒马甲。
有的人不会拒绝，韩停相反，只要他不想，他就不会去做。
他并不想和车妙有太多的接触，现在却在思考如何拒绝她才不会让她介怀。
也是奇怪，她介不介怀关自己什么事，又不熟，以后大几率也不会熟。
大概是因为车妙不是太烦人？又或者是因为之前的草莓冰淇淋？总之韩停难得地顾及了别人的感受。
他的拒绝这并非针对车妙，而是他本身不喜欢和人接触太多，他与身边的人向来相看两厌。
车妙安静地等着韩停的同意。
肯定会同意的！她跟韩亭亭的情谊难道不值得韩停一顿饭吗？啊，车妙很有自知之明，她对韩亭亭是有的，韩亭亭对她……啧。
算了直接说吧，韩停懒得浪费时间了。
韩停刚要说出严正拒绝的话，手腕就被抓住，由一阵向下的力拉着狂奔到教学楼门口。
等停下韩停才反应过来，生气地甩开车妙温热的手，压抑着怒火：“你走吧，别烦我了。”
真是麻烦，看来之前的判断是错的。
车妙心道不妙，忙对扭头就要走的韩停解释说：“马向回过来了，我怕他又把我们抓回办公室才——”
“行吧。”语气还是不好。
“他估计在楼上守株待兔呢。”
“所以你跟我一起出校门吧，这附近有家酸辣粉特别好吃。真的！不骗你！走吧，你多吃点也没什么，咱们还小，长身体呢。”车妙循循善诱。
为了照顾大部分学生，食堂的饭都很便宜，同时也不太好吃。韩停今天早上没吃早饭才提前去食堂，但吃了一点就把饭倒了，太难吃。他来这片儿都将近一个月，出校门的次数屈指可数。
平时因为懒加上并不觉得三区会有什么好吃的，所以口腹之欲也能忍忍，但在车妙这么一说后，饿意突然强烈了起来。
车妙朝他灿烂地笑着：“那走吧。”
傻，现在还有人笑的时候嘴咧这么大，太傻了。
韩停的不愉快暂时被食欲覆盖住，没说出拒绝的话，跟着车妙走出校门。
“韩亭亭。”车妙有一种宝物失而复得的感觉，走路都是飘的。
那么长时间过去，她连韩亭亭的样子都记不清楚，可那种喜欢的感觉却长久地留在心里，平时不去想也想不起来，但现在，车妙用余光看着走在自己斜后方的漂亮男生，眼睛弯了弯。
再一次对一个人那么在意，结果这人是长大了的韩亭亭。
怪不得觉得面熟呢，但是，男大十八变，韩亭亭虽然还是很漂亮，可跟小时候会被认成女生的漂亮完全不一样，也不是中性的美，他的漂亮是男生里少有的精致，不让人觉得轻浮，而是压力十足，因为个人凌厉的气质和性格的强势，与他对视时总会不自觉地闪避。
即使脸庞变得立体，五官也舒展开了，那种凌冽的无所畏惧的感觉却没有改变。
车妙痴迷于这种感觉。
也许因为我是个胆小鬼，什么都不敢做，畏首畏尾，所以才喜欢像是目中无人的韩亭亭吧。
因为条件不太好的家庭和过分优秀的成绩和开朗的性格，车妙在学校里受欢迎的同时也被一帮人欺负着，纵使车妙对很多事都无所谓，受欺负了也会有反击的想法，但是车妙爱操心，顾虑这顾虑那，默默忍受了看似没什么的霸凌。每次被欺负时，她就会想起小小的韩亭亭抡起椅子砸向宋娇的那一幕，回味一遍就好像自己也把那些人揍了一顿。
韩停看着头顶被油烟熏黑的招牌，开口：“我有点不相信你。”
何止有点。
车妙看出他的不情愿，叹了口气，把韩停拉进去：“信我。”
“别拉我。”韩停再一次把车妙的手甩开。
车妙尴尬地握了握拳，一时激动，忘了这人的脾气了。
很窄的一家店，灯光也很昏暗，但桌椅摆放得很整齐，看起来井井有条，客人不算多。
韩停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一半，另一半只有吃到了东西才能让他放下，他本来以为里面会是脏乱差的一副景象，不过眼见为实，居然挺干净。
车妙似乎跟老板很熟的样子，老板一看到她就笑着说：“车妙来了啊，还是酸辣粉加鸡腿吧。”
车妙点点头：“我带同学来的，两份酸辣粉，唉，韩亭亭你要鸡腿吗？”
韩停摇头。
好热，这家店只有一个大风扇在角落摇着头，他身上已经出汗了，衣服贴在背上特别难受。
车妙一转头就看到了表情不太好的韩停。
可是
——该死，他皱眉怎么那么性感。
“坐这吧，离风扇近。”车妙看到韩停鬓角有晶莹的汗珠，滑下，没入黑色的t恤。
车妙默默咬住自己的舌头，镇定。
韩停长腿一迈，到车妙指的位置上坐下，没有说话。
车妙柔软了声音，哄着：“这的环境确实不算好，但她家的酸辣粉超级、超级好吃，你绝对喜欢。”
韩停不说话，目光越过车妙，定在快速旋转到只能看见残影的风扇扇叶上。
你看，他就是这么讨厌，别人都好声好气地哄着了，他还是摆着臭脸。
韩停想车妙对他的态度估计过几天就不会这么好了，又不是小时候，长大了人也要面子了许多。
其实韩停想讨人喜欢很简单，他本来就长得好看，没跟他接触过的人天然对他有好感，至于接触之后，多笑笑，多体谅别人，多牺牲一下自己的感受就能更令人喜欢了。
但他明知可为而不为。
唯我独尊的自高自大，目中无人吗？韩义阔这样说他，说他和他妈妈一样，自以为很高贵，不过他妈妈比他好一点，那就是他妈妈就算再怎么看不起别人脸上也装出友好伪善的样子，而他就是完全的恶劣……
脸旁传来一阵风。
“你做什么？”韩停刚刚在出神，被陡然坐在身旁的人吓了一跳。
女生拿了一个扇子在给他扇风。
“扇风啊，你不是热吗，我看你热得脸都黑了。”车妙大咧咧地说。
和韩停相处了一会，还是能从他身上看出小时候那个小男孩的影子，除了那独一份的气质，还有爱出神和动不动就阴沉着表情的习惯。
不过，车妙趁机多看了韩停几眼，现在沉着脸的他更吓人，仿佛只要这时有人要说一句他不爱听的话，他就能把那人揍趴下，然后再踹几脚。
韩停个子高，身体看起来也很有力，运动肯定不错。
车妙问：“凉快点没？”
韩停被这样服侍着，确实凉快了不少，就是，周围吃东西的人都看着他俩，好羞耻。
羞耻，这种在韩停的世界里从来不会有的情感，因为车妙，出现了。
“看来还是不行，你脸现在还是红的。”车妙扇得更卖力了。
韩停把她手上的扇子拿走：“别扇了，我不热。”
“带你来这是想带你吃好吃的让你开心，如果你觉得不舒服心情不好就是我的罪过了。”
韩停看着女生深色的瞳孔，别过脸：“没有不开心。”
为了证明他没有不开心，韩停主动说话：“你在哪里拿的扇子？”
“哦，这个。我刚才找老板要的，我说你好热想要扇子她就给我了一个扇子。”
“不太好吧。”韩停决定等一会付钱的时候把扇子也买了。
车妙听懂了他的顾虑，轻松地说：“这就是大街上发的那种广告扇子啊，不要钱的。”
韩停这才低头注意到车妙向老板要的扇子。
上面写着四个大字：
专解男题。
啊。
韩停把扇子往桌子上一扔。
车妙见他这样，乐了。
她早就看到了上面的字，但因为见过太多早就没什么感觉了，没想到韩停脸皮这么薄。
老板的丈夫把两人的酸辣粉端了过来。
半透明的红薯粉粉浸在热乎乎的红汤里，上面铺着绿油油的青菜，切碎的翠绿葱花和香菜浮在汤的上层，辣椒油衬得蔬菜格外鲜嫩，炸得油光光的花生米堆在砂锅的一角，堆出一个小尖尖。
色香俱全，直教人舌口生津。
车妙连韩停都忘记了，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嗯！味道还是一样的好！
韩停也咽了咽口水，小幅度地撅起嘴对着夹起来的粉吹气。
车妙抬头看到这样的韩停，快被萌化了，血液沸腾。但为了不让韩停感觉到自己看到他这副模样的激动而别扭，硬是忍住盯着看的欲望，继续埋头苦吃。
心思已经从食物飞到了别的地方，心猿意马，车妙偷偷抬眼看韩停。
“嘶。”车妙小小地叫了一声，被烫到了。
三心二意真不好。
但是值得啊，真想拿手机把韩停现在的样子拍下来，跟平常太不一样。
车妙吃东西响声不大，但韩停居然不发出声音。
车妙抬起头，夸赞道：“我佩服你，这么烫你吃的时候不发出一点声音。”
“你是不是吃饭不说话呀？”车妙逗他。
韩停停下往嘴里送着花生米的筷子，双颊在热气蒸腾下红红的：“不是。”
他的声音低而微微沙哑，和性格一样带劲儿，和长相一样出色。
估计很多人喜欢他。
因为韩停就是韩亭亭，平时忽略的一些话也记了起来，乐婉说二班女生好幸福，班里的男生平均颜值都不错，其中还有三座颜值高峰又拉高了平均水平。
不可攀登的高峰之一，韩停。
车妙：“我吃的声音这么大，跟你一比真是不好意思。”
“咀嚼的时候只用牙齿不张嘴就可以了。”韩停说。
车妙微笑：“好的呢。”
哈，哈。
预想的最尴尬的回答是“哦”。结果韩停一本正经地回答了她，如果再发出声音就太不好意思了，车妙嚼东西开始紧紧闭着嘴。
车妙没再试图搭话，安静地吃着粉，不一会，卧在小瓷碟的卤鸡腿也来了。
车妙吃得快，在韩停吃了一半的时候就吃完了整碗粉，要不是顾忌着对面的人是好看的像漫画画出来的少年，车妙还会把汤喝完，端着大砂锅往嘴里灌的那种喝法。
说来颇为自豪，这种喝法可是师承鲁智深。
面对油光发亮的大鸡腿，难题来了：上手还是用筷子？
考虑到不像在家里吃饭前都仔仔细细把手洗一遍，而且用筷子更为优雅，车妙夹起鸡腿下嘴了。
韩停看着对面的少女凶狠地撕咬着肥鸡腿，她吃东西好香啊。
车妙总算体会到被别人盯着看的压力感了，和被一堆人盯着不同，被一个人盯着看，目标感很强，你知道是谁在盯着你，如果那个人像韩停一样有一双漂亮而毫不掩饰情绪的眼睛，那么……
车妙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转头捂嘴咳了几声。
“你别盯着我，压力，太大。”车妙脸都呛红了。
“你食欲很好。”
车妙：“啊……你要想说我吃得多就直说。”
吃得多又不丢人，用不着这么委婉，只不过，这就算吃得多？才一碗粉一个鸡腿。车妙冷静了一点，韩停估计也是那种以为女生只吃一点点的蠢男生。
“不是。”韩停似乎是不太能吃辣，眼睛里亮亮的。
泪水？被辣哭了？刚才还听到他擦了擦鼻涕。
车妙不满于韩停简短的“不是”，太敷衍了！虽然这样，车妙还是在口袋里找纸巾。
韩停顿了一下说：“长身体就应该多吃一点。”
“而且，你吃得哪里多了。”
车妙：“就是！之前初中毕业聚餐，我们班有个男生一直说我吃太多，烦死我了！”
韩停认真地说：“你很结实。好好吃饭身体就会很结实。”
啊？？？
结实？？？？这个形容词……
“结实！？怎么结实了？”车妙服气。
韩停不耐烦，他不喜欢别人重复他说过的话，这样的人，很蠢：“就是我那天拉你拉不动。”
“……”车妙深呼吸，恶狠狠地咬着鸡腿。
还是小时候可爱，虽然不怎么说话，但不会说这么气死人不偿命的话。
韩停和车妙几乎是同时放下了筷子。
韩停起身去后厨门口找老板。
“你不用付我的那一份。”回来时韩停说，老板给他说车妙已经付过了。
“我都说了请你吃。”车妙满不在乎地说，吃饭的钱她还是有的。
韩停没说话。
“你要回学校吗？”车妙看时间还早，但她不想回家，想待在韩停旁边。
“回。”韩停走出狭小又逼仄的小饭馆，光线突然的明亮让他眯了一下眼睛。
“我跟你一起。”
“跟我一起做什么？”韩停觉得有个跟屁虫好烦。
车妙笑：“就聊聊天。”
“不。”韩停加快步伐。
车妙不示弱地跟上去。
“韩亭亭啊韩亭亭。”车妙低声说。
韩停：“你好吵。”
“韩亭亭啊韩亭亭。”车妙放大声音。
车妙紧跟其后，没再说话，直到进校门时突然没头没脑说了句：“我那叫健康！”
韩停其实没有表现得那么烦，不知道为什么跟车妙让他还很放松，这一点不承认也得承认的。但他有一种不让人靠近的惯性，习惯把任何靠近他的人往外推开，身体和心灵上都推开。
韩停没有回班，而是去操场后面的一片小花园。
绿树浓荫遮着尚晒人的九月阳光，韩停和车妙坐在石头砌成的长椅上，脚边是芳草茵茵。
长椅是公共物品，韩停不可能对车妙说你别坐这，而他也懒得挪，所以任由车妙坐在自己身旁。
不吵就行。
“学校还有这种好地方，韩亭亭你真聪明。”车妙拍马屁拍得自然流畅，富有感情，如果她读书时有万分之一现在的真诚，恐怕也不会被张峰奇说。
韩停沉默，按理说被夸了应该开心，但韩停一向不讲理，他不开心。
怪怪的。
幼儿园老师也这样夸过自己——当自己与众不同地不让老师喂饭时。
“韩亭亭，你是不是早就认出我了！”车妙惊喜地说，她总算想到自己打算问的事了。
“是。”韩停懒懒从齿缝丢出一个字。
“没想到，你记我记了那么久，我还以为你这样的人都不会记住我。”车妙真的很感动，发出满足的感概。
“什么叫，我这样的人？”韩停微眯眼睛。
车妙看着右手边坐在离自己三十厘米处乳白色长椅上的少年，他的瞳色在阳光下更好看了，像是透明的琉璃，若有钻光。
“长得好看，勇敢善良，聪明。”
韩停眨了下眼睛，没说话。
这是十岁后第一次被人当面夸奖。
长的好看他知道，可勇敢善良，聪明，大概只有车妙这样觉得？他很怀疑车妙话语的真实性。
车妙捋了捋头发：“你……嫌少？”
韩亭亭看起来不太满意的样子。
“……”
“好啦，下一个话题。”车妙活泼地说，忽略掉把天聊死了的尴尬，“你当时怎么不说一声就走啊？”
韩停想着当时，当时韩义阔从老师的电话里知道这件事的前一天，他妈妈正好去世，韩义阔忙得焦头烂额，就粗暴地让他在家待着别再惹麻烦，然后在他妈妈葬礼举办后直接给他办了一区最好的小学的入学手续，那所小学也算是他的母校，一二年级都在那里上的，韩义阔看不上三区，在老师打电话问韩义阔自己留在那的东西怎么处理时，韩义阔满不在乎地说扔掉，顺便吩咐下属把他和妈妈在三区住时所有的东西扔掉。
韩亭亭怎么又不说话了？
操，这种能力太牛逼了，话题终结者，get√
“唉，我怎么这么不会找话题呢。”车妙懊恼地说，和姜书漫聊天也是，一问就问到雷。
微微烦躁的韩停看到她沮丧的神情，嘴角微微翘起，又很快恢复成一条直线：“那就别找。”
车妙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胸：“行，我放弃。”
车妙以为这一中午就会在幽静的小花园里安静地度过，耐着性子安静了会儿后问身边的人：“你不无聊吗坐在这里？”
韩停：“不无聊。”
班主任就上次的打架未遂找了自己好几次说不要和同学闹矛盾，中午他在班里玩手机时被班主任找了好几次说这事，但他不想回寝室，文巳睡觉打呼噜，吵死人，另一个李灿逢醒着的时候安安静静不爱说话，睡觉居然磨牙，一个个把向来浅眠的韩停折磨死了，自己倒睡得挺爽。
班主任不知道，他自从砸人被转学后就没有用椅子砸人了，要不然用其他轻一点的东西比如书砸人，要不然抡起椅子砸人桌子，确实再没用椅子砸过人。
“亭亭啊，好好的怎么又生气了。”
“我没有！”
这人是怎么看出来的啊！
生活处处充满惊喜。
或者，惊吓。
韩停话音刚落，就听到不久前刚训过他们的声音如平地惊雷般在背后的草地上炸开。
啊。死定了。车妙望天，一脸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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