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七眼睛微眯，跟着压低声音，“确定是跟聚集有关吗？”

刘向荣突的闭上嘴，扭头对着靠过来的大伯微笑，“大爷爷，你没去市集吗？”

大伯是谢家长子，目前也是谢家最年长的一位，在谢家里他几乎是说一不二的存在。

他咳嗽着走到两人身边，虽然年过六十，他依旧是一副健壮模样。

“年级大了，挤不上车。”他和善地笑着，“就让小辈们先去，我晚些不要紧。你们在聊什么呢？”

刘向荣愈发腼腆，他上前一步搀住大伯，“没怎么回过这里，感觉这边变化好大。”

大伯挥手拒绝了刘向荣的搀扶，“发展中嘛，村里也要跟上时代的变化。市集中心还开了一家网吧，你们小年轻呆着无聊可以去玩玩。”

“是吗？”刘向荣挤出社交性的微笑，尽力奉承。

“行啦。”大伯拍拍刘向荣的肩，“你们玩，我老人家就不掺和你们的聊天了。”

大伯背着手慢悠悠地越过两人，伫立在院门口。

刘向荣转身面向弘七，背着大伯翻了个白眼。

“……”弘七无语，“怎么了？”

刘向荣异常严肃，“我觉得我们被监视了。”

弘七隐蔽地观察院子里的人。

围坐在院子里的人虽然在相互交谈，但多数都在能看见两人的位置上。

“好像是的。”弘七依旧不解，“监视我们干什么？”

弘七又一一数过院里留下的人，“留下来的都是些长辈？”

刘向荣跟弘七对视一眼，都皱起眉来。

面包车送完车上的人，再度返回来。

司机调转车头，将车停在院门口，长按了两声喇叭，摇下窗户，冲着院内大声招呼。

大伯率先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

院内的人听到了招呼，没像第一次那样争夺，反而慢慢地往院门口移动。

基于原先的位置分布，院内人刚好缓慢地形成一个包围圈，逐渐逼近中央的两人。

弘七有些烦躁，她扭动脖颈，活动开肩膀，又原地蹦跶了两下。

“你干什么？”刘向荣也感受到他人的逼迫，在紧张当头，看到了弘七的举动，反而不解。

弘七没有继续躲避他人的眼光，她直面他人，一一清点人数，“还剩八个，我能干掉六个，剩下两个你能解决吗？”

刘向荣听到弘七的回答，紧张地查看包围过来的人，确认他们没有听到后，一把扯住弘七。

“解决完之后呢？这不光是谢家的事！很可能整个村子都参与了！你还能干掉一个村子的人不成？”

弘七认真回忆了村里的情况，谨慎地给出自己的回答，“只要他们没一拥而上，我有点把握。”

“……”刘向荣拉住弘七，对包围过来的人笑笑，逐步往院门口移动。

他压顶声音，“你父母呢？也干掉吗？干掉之后呢？你能翻过村外的山吗？”

基于任务目标，弘七给出明确答复，“可以。”

“大姐……”两人缓缓靠近了院门口，“我求你了，能先安稳到市集吗？”

弘七闭上了嘴，同刘向荣一起坐上后座。

司机这才收回盯住院内的视线，面无表情地摇上窗户，木然握住方向盘。

院内留下的人也加快了速度，挨个上了面包车。

车上，两人被围在中间，依旧被团团围住。

最后排的人相互交谈，聊着家长里短，坐在两人身边的人，却是双手端端正正地摆在膝盖上，僵硬而挺直地目视前方。

……什么玩意？后面位置挺大的，为什么要挤在这里？

弘七茫然地被挤在车正中央。

……

虽然大伯有说村子发展很快，但通往市集的路依然起伏不平。

司机机械地按照恒定的速度往前驾驶，直接造成车声不断颠簸，将二维路线开出了三维的效果。

弘七从不晕车，这次除外。

她紧紧地握住前排的椅背，在座位上随着车身不断上下起伏，有几次她直接撞上了车顶。

在痛苦而漫长的半个小时后，弘七终于看见了成群的人影。

随着距离市集越来越近，车上的人缓缓恢复了常态，叽叽喳喳吵个不停，司机也开始学会避开大的凹陷，尽量平稳地开向市集。

弘七捏捏鼻梁，在面包车停稳后，迫不及待地第一个冲下车。

她站在一旁的空地上，大口呼吸空气。

刘向荣在第四个下了车，声音里带了点讽刺，“就这你还想解决一村的人？”

弘七连连摆手，示意自己没空说话。

刘向荣也跟着安静下来，打量周围的场景。

面包车停在市集外围，周围一片都停着不少车辆。

但这里没什么规划，车辆没什么规律地散乱停放在四周。

司机最后一个下车，他锁上车，急切地奔向停车场外的一角。

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有同一辆车上的人，也有其他没见过的人，看上去都年过四十。

他们恭敬而虔诚地对着一个石像行礼。

刘向荣扯了扯弘七的袖子，朝聚集处努努嘴。

弘七抚平胃里的液体，打起精神向人群望去。

人群行过礼后，才纷纷离去，各自走向自己的去处。

“去看看？”弘七捅捅刘向荣。

刘向荣没动，谨慎地站在原地等待。

片刻之后，又有村民赶来，聚成一团，对着石像行礼。

“好吧好吧。”弘七喃喃，“去不成了。”

“这样吧。”刘向荣习惯性地指示，“我去探查市集左边，你去右边，中午再在这里汇合。”

“不行。”弘七一口回绝，“我妈说了要我看着你。”

“……”刘向荣沉默地看向弘七。

弘七伸手在口袋里摸索，“我还要给你买果子。”

刘向荣隐隐有些愤怒，“你知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我们没工夫瞎扯！”

弘七疑惑地扬起眉。

刘向荣深吸口气，尽力让自己冷静下去，之前抑制住的焦躁再忍不住，象开水一样沸腾起来。

“我们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不知道什么时间做！你还在这聊天！”

刘向荣这才表露出些许少年人的状态。

弘七被逼问地后退一小步，面上依旧平稳。

“你太紧张了。”

“至少还有三天时间。”

“如果他们真要动手，最可能在三天后的除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