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队长和两个队员守了古塔一夜，当然，再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两个队员趴在备好的桌子上，打着哈欠，而熬夜当常事的何队长，依然很精神，正抽着烟，冒雨撑伞在死者坠地的位置来回踱步，皱着眉头思考。

“何队长！”

陈意从养生堂食堂打了几分早餐，四人坐在一块一边吃喝，一边聊了起来。

主要是何队长和陈意说话。

“我看你身体很好啊，昨晚吓了一大跳，那么早就起来了。”

何队长自然是取笑，陈意顶着两颗熊猫眼，谁都看得出来他一夜没睡。

“何队长你才厉害，跟你比起来，我真是太年轻了！”陈意也笑了，这话可是真正的钦佩，每一个第一线的刑侦人员，他们的身体和精神，都是杠杠的。

“队长当然厉害！”

“队长威武！”

两个队员口中塞着包子，对自家队长也是敬服得很。

“哈哈！你们两个小子，才来队伍不久，表现已经算不错了！”

何队长哈哈一笑，拍了两人脑袋几巴掌，笑着让他们吃饱了回去，让宋山他们过来换班。

等两个队员离开之后，陈意表情严肃地说：“队长，昨晚审讯三个住客的材料，我可以看看吗？”

“可以！审讯的过程，我都让他们录下来的，待会你直接看视频！不过，三人的口供，听不出一点线索！宋山他们打架还行，审讯的技巧并不是很熟。”

何队长叹了口气，这一次跟着过来的，都是干警不错，可专业不对口，整理资料和专门审讯的人员没跟着了。

这也难怪，谁知道这个案子，会发生那么多意外，山路还被封了，现在想抽点人手都不行了。

还好，有这个小子。何队长郁闷之后，看着陈意，莫名地笑了。

陈意点了点头。

他也明白，审讯是一门独特的艺术，同样的人，不同的刑侦队员，会审讯出不一样的口供，有些线索，不将被审的人逼到死角，是问不出来的。

陈意审讯技巧还行，但眼前的“老油条”何队长，恐怕更加合适。

“何队长，什么时候你亲自问一下话吧。”

提议何队长再次审讯三个客人之后，陈意说道：“另外，有一个线索，今天早上我终于想明白了。”

“哦？什么线索！”何队长一听就来了精神。

“味道！还记得古塔顶层，那若隐若现的怪味吗？今天早上，我同学在拖地搞卫生的时候，我就嗅到了同样的怪味，没错的，就是那种有点腥臭的味道！”

啪！

听到这里，何队长狠狠地拍了自己脑袋一下，一副懊恼模样说：“拖地的味道！我怎么就没有想到了，这种味道，应该很快就会散去才是！可我们在死者死亡半天之后，再上去，依然还能嗅到这种味道！陈意，你的意思是……”

“极有可能，案发之后，还有人上过顶层，并且，搞了一下顶层的卫生！”陈意笑了。

搞了一下顶层的卫生！

也就是说，有人故意将一些线索，给抹掉了！

脚印，血迹，指纹……这些重要的线索，极有可能被人用一个拖把，就如此掩盖了下去！

“凶手好大的胆子啊！不对，凶手将死者‘吓’得坠落之后，不第一时间离开的话，你们应该能将他们堵在古塔入口才是！”

何队长竖地站了起来，表情一下惊喜，一下疑惑。

陈意第一时间，也是想到是凶手清理现场，但他案发当晚，从住所赶到古塔下的时候，已经计算了一下时间，留给凶手逃跑的时间还有，但绝对不够他从容清理现场。

“另外，如果是凶手清理现场的话，他主要会清理掉自己存在过的痕迹，而不会将整个顶层房间乃至阳台，都清理一遍。这样的话，只有一种可能。”陈意看了看何队长。

“后来有其他人，甚至是凶手在，再次回到顶层，将房间打扫了一遍！”何队长接话道。

“是的。从死者坠楼，到何队长带人到来，这足足半夜的时间，足够那个人去布置的了。队长，而那个时候，还有顶层钥匙的，只有养生堂的原住民了。”

陈意的原住民，很明显指的是宁虚道长，以及他的一众弟子。

“好！我马上去找宁虚他们问话！你要不要跟着我来。”

一旦找到突破的线索，何队长整个人就兴奋了起来。

“我就先不去了。等宋山来换班，队长让宋山跟我上去十二层吧。”

“去那个房间？”

“嗯！我要再见一下那个鬼，看一下那张鬼脸！”

说话的时候，陈意握紧了拳头。

昨晚吓我一大跳，害得我一整夜没睡的东西，我不将你这个谜团从浑水中捞起来，我怎么睡得着！

听到陈意想要再次面对昨晚的惊恐，何队长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

等宋山两个队员来换班的时候，何队长拍了陈意肩膀一下，便自去找宁虚他们问话。

“哟，国宝，听说你昨晚被吓了？走，哥哥带你上去找回场子去！”

队长一离开，宋山跳脱的性格展露无疑。

“你跟我一个当交警的朋友很像！”陈意翻了个白眼。

“你是说庞殿吧？你怎么可以将我和那个胖子比，看，我的肌肉！”

宋山抹着衣袖，展示了一下他雄壮的肌肉，配合着咧嘴而笑的洁白牙齿，好像能反光似地。

陈意当然再次无语，却冲宋山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他明白，宋山表现如此二货，只是为了让陈意他心情放松一点罢了。

“嘿嘿。”宋山绕了饶头，憨厚地笑了。

站在古塔入口门前，陈意深呼吸了几口，回忆着昨晚的发生的一切，然后才走进古塔。

古塔采光不好，甚至说，整个养生堂的采光都不好，大雨还在下个不停，使得白天的古塔，只比夜晚明亮了一点而已。

“特定的条件下，才会构成特定的环境，看到特定的东西！”

刚走进古塔走廊，摸着走廊中的古壁画，陈意自言自语，开始回忆着做完自己在古塔中行走的每一个步骤。

“陈意，你是在和我说话吗？”一旁宋山不解看着陈意。

“没有。对了宋山，如果昨天晚上队长喊你来的话，你冲上十二层的期间，会不会被墙上的壁画所吸引，而多留意几眼？”陈意摇头询问。

“这个嘛，应该会吧，毕竟这些壁画画的不错，也够诡异，还是满吸引人目光的。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没什么。”

宋山的回答，让陈意很满意，即便是再匆忙，也很少有人会忽视走廊的壁画，就算忽视了这一层，足足十一层的壁画，总会让人留意到。

两人一路上去，到了十二层就停了下来，陈意并没有走上去顶层十三层。

因为，昨天晚上，其他人并没有上去过。

要想还原当晚的场景，只需要取在现场所有人的交集便可。

走廊，楼梯，还有房间，这三点就是所有的限制条件！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条件，那就是晚上，只是现在的环境，和晚上差不多。

“里面，就是我们见‘鬼’的房间。”

陈意回过头，冲宋山笑了笑。

“那还等什么，进去啊！”宋山说。

“不急，我们好好看一下这扇门！”

陈意提醒宋山，和他一起盯着这扇门许久，昨晚，无论是冲越还是宁虚的提醒，都让众人盯着这扇门很久很久。

“走！”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陈意推门而入，老实说，他现在还是有点提心吊胆，毕竟房顶上那会动，会扑向人的鬼脸，的确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吸！这些祭品……”第一眼看到祭品，宋山猛地呼吸了一口冷气。

“山哥，看来你的脑筋也不是太粗大嘛。”陈意取笑着说。

“呸！原来都是假的！养生堂怎么这么无聊，搞出这种房间来，拜祭食人魔是吧！”宋山嘟囔了一句，打算将房门顺便关上，陈意提醒他不要关门，就让房门这样开着。

昨晚众人在房间停留了十几分钟左右，陈意由得宋山在房间来回逛了几圈之后，才让他学着自己的动作，抬头看向房顶。

“我的吗呀！”

依然是香火的光芒，依然是黑乎乎之中，突然冒出一张鬼脸。

宋山看到，这张恐怖表情的鬼脸，当真朝着他扑下来的时候，他的反应和陈意不同，他直接将手中的电筒，狠狠地甩向了房顶。

咚得一声，电筒撞在房顶上，然后重重地坠落房间。

然而，这一切并没有用，电筒透过了鬼脸，而鬼脸，依然还是不断膨胀着，不断地朝两人压下！

“走！”

在这样下去，陈意怕宋山会做出其他的举动，连忙拉扯着他，一起逃出了房间。

关上房门，两人跑到走廊那里，互相听到各自心脏激烈跳动的声响，沉默一会之后，两人都是笑了起来。

“还真有鬼！吗的，吓死我了，我不敢取笑你了！你和队长之前在顶层，就被‘鬼’吓过一次，在房间再次撞‘鬼’，陈意你的胆子比队长都不差啊！”

宋山拍着心口，浑浊着呼吸说道。

“走！继续！”笑完之后，陈意示意两人下楼。

“下楼，不去房间查看吗？”宋山不解。

“不去了。咱们用排除法，将所有条件一个个排除之后，确定其中那一条，就是我们见鬼之法！”陈意也没多加解释，说完之后，当先下了十二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