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养权我会打官司争的，我一定要告你和仇琴虐待我女儿，我跟你说我带她回来的时候，去照相馆拍了照片的，后背和腿上全部都是伤，警察也说了那些伤至少是几个月的，有些伤时间更长！”谭琼一句话堵得蔚鹏半天没说话，见蔚晰不肯跟他走，气得摔门走了。

法院开庭是两个月后，在白果镇的政府部门，蔚晰不懂这些，只是跟着谭琼身边。

来了很久家属区的叔叔阿姨，有的是劝蔚晰跟着蔚鹏回家，有些人则是悄悄跟蔚晰说，以后跟着妈妈好好生活。

蔚晰看见仇琴在盯自己，低着眼睛没敢抬头，心跳得砰砰砰地响，就连蔚鹏喊她，叫她过去，她也没动。

蔚鹏见蔚晰对自己生疏，一脸难堪地和仇琴走进法庭。

劝蔚晰跟着妈妈的叔叔阿姨，是和蔚晰住在同一个单元楼的，老楼房的隔音效果不好，蔚晰被打的声音和她哭的声音，楼上楼下几乎都知道。其实小区里的人都知道蔚晰经常被后妈打，有时候在小吃摊上也会看见蔚晰被随手一巴掌，或者有棍子或者其它东西。

郜强的奶奶笑着从外衣包里掏出水果糖，满是皱纹的手塞在蔚晰手里，嘴里很清晰地说道：“好好和妈妈一起生活。”随后迈着步子走近法庭大门。

握着手里的水果糖，蔚晰总觉得郜奶奶刚才的眼眶里有着泪水，郜奶奶经常这样往她手里塞水果糖，蔚晰心里有些难过，说不出那是什么滋味。

坐在法庭里的椅子上，蔚晰一直在咬自己的下嘴唇，偶尔偷偷看见爸爸难堪的脸，还有仇琴妈妈凝重地表情。

法官问蔚晰，爸爸蔚鹏和继母仇琴是不是都打过她？是犯错的时候打还是不犯错也会被打？一般会被什么东西打？

蔚晰平时不是一个爱撒谎的孩子，只是有时候会担心被打而去撒谎。面对法官的问题，蔚晰也一一问答：有时候是因为犯错被打，有时候是因为说错话做错事。妈妈打得多，爸爸打得少。一般都是手打或者棍子打，有时候是衣架和皮带。

穿着制服的阿姨拿着照片，很温柔地问蔚晰，这些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在哪里拍的。

看着照片里只穿着碎花内裤的自己，蔚晰咬着下嘴唇，眼泪止不住的流。照片拍都是她身上的旧伤，左手臂还有骨折后手术的疤痕，足足有十多厘米，还有一些是被打伤的地方。

右手紧握着左手臂，骨折的地方隐隐有些作痛。那天晚上仇琴妈妈和几个阿姨在家里打麻将，她肚子饿得睡不着，爸爸穿衣服去上夜班，她很小声的告诉爸爸，她肚子饿，谁知道爸爸很大声的问她是不是晚上没吃饭。用冷素汤泡了凉米饭，蔚晰吃完偷偷把碗藏起来，怕被仇琴妈妈发现，回被窝里假装睡着了。仇琴妈妈打完麻将叫她，她紧闭着眼睛不敢答应，仇琴妈妈一把拽起她，手臂打到铁床上，整个手臂痛得她顿时哭了起来，仇琴妈妈听她哭得心烦，拖着她的手臂进了客厅，等发现手臂受伤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谭琼见蔚晰只哭不说话，忍着眼泪搂起蔚晰的衣服，露出来的后背还有浅浅的痕迹，差不多大人两手指宽。

蔚晰拉下衣服，她不想让这么多人看见她的伤，觉得很丢人。

法官问了很多问题，也问了蔚鹏和仇琴还有谭琼，都问了些什么，蔚晰也记不得了，她一直沉浸在那些伤来源的回忆里。

开庭持续了两个多小时，签了字谭琼牵着蔚晰回米果了，下个星期还要再来一次。

谭琼有些责怪蔚晰不会说话，就该说把事情往严重了说，这样法官就会判她和谭琼在一起。谭琼问蔚晰是想回去被虐待还是想和她一起生活，蔚晰知道如果她说想回去，那么谭琼肯定会马上送她回去，从此不再管她。

第二次蔚晰没有上庭，只是坐在外面等，穿着制服的阿姨陪着她聊天，隔了一个多小时门开了，法官叔叔还笑着和她打招呼。

“蔚晰，和叔叔进去，叔叔告诉你，你以后会和谁生活好不好。”

法庭最终还是将蔚晰判给蔚鹏，第一是谭琼没有正式的工作，麻将室不利于孩子成长。第二，谭琼有追究蔚鹏和仇琴夫妇虐待或者打骂孩子的权利。第三谭琼可以看望孩子，在父亲的同意下才能带走孩子。

这三个条款是庭长当着蔚晰面读的，长篇的协议里，他挑了重点说明。

蔚晰在阿姨的指点下，签字，按手印，一切都办理完后。蔚鹏上前去拉蔚晰，她本能反应地躲开了。一旁的仇琴第一次很温柔地跟她说：“晰晰，爸爸是带你回家。”

回到白果小镇的家属区了，她发现这个家已经不是原来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