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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焕然苏醒》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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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感冒三五天也就好了,最多不超过一周,可是苏美仑的这次感冒可是损失惨重,因为高烧引起了心肌的损害,虽达不到诊断心肌炎的标准,但一直低烧,稍微活动就气喘心慌。

吊瓶已经停了,苏美仑自己知道,那些抗生素已经起不了大的作用,用多了反而无益,现在需要的只是静养。

叶之奂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找个中医调理一下吧!”这个提议苏美仑同意了。

叶之奂在苏美仑病后每天都来报道的,苏美仑感到很是过意不去,可叶之奂总是会说,我们也算是患难之交了,这点小忙算不上什么的,苏美仑就无话可说了。

这天是叶之奂约定好一起去看中医的日子,一大早叶之奂就来了,苏美仑正在和璎珞吃饭,苏美仑招呼他坐下一起吃,他也毫不客气,璎珞收拾了一副碗筷给他。

夏末的太阳已经收起些锐气,早晨温度凉爽惬意,大片的阳光扑进来,那盆泰国兰花满是花苞,正是让你产生无限美好遐想的花时。三个人围坐在一起,说着最近的新闻奇事,气氛是那么的美好。

饭毕出门,看苏美仑穿着短袖的t恤准备出门,叶之奂说,美仑,你现在体虚,加件衣服吧,随手拿起沙发上的一件开衫长袖空调衫披在苏美仑身上,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非常的流畅自然,叶之奂自己都感到吃惊,这一切从来没做过,却像做了千百遍一样熟悉自然。

苏美仑也没感到异样,走到玄关,穿好鞋子,出发。

高人都是隐居在山野的。他们在高速上跑了一个多小时,下高速后七拐八拐,终于找到了那座山间的庭院,那是一座青砖灰瓦的院落,依山而建,上下两重院落,下面的一层面积很大,足有两三亩地,种满了时令果蔬,上面的一层干净整齐,只在正房门前三四米外栽了两株梅树,现在不是看梅的时节,感受不到“梅影横窗瘦”的意境,但嶙峋的枝干上绿意的隽永亦然令人心动。左右是两处厢房,这座院落掩映在绿影枝叶间,并不显眼。苏美仑心里泛起一个词“低调的奢华。”

这个人是叶之奂父亲的故交,叶之奂看来经常来这里,他轻车熟路的在东厢房找到了他。

“宋叔叔,你的字又有长进啊,苍劲有力而不乏端秀!”叶之奂和称之为“宋叔叔”的人并肩站在一起,端详着。

“你小子,就嘴甜,”那位宋叔叔好像在拉一“竖”,手腕端平,上臂下沉。

“绝不虚夸。”叶之奂道。

“哈哈,”那笑声气自丹田,那人罢笔,将笔置于笔架,踱步过来。

“宋叔叔,这就是我说的那位病人,青城医院的苏医生。”

“美仑,这是宋殊同叔叔。”

叶之奂介绍到。

“宋先生您好,我是苏美仑,打扰了。”苏美仑微微的晗了晗身。

“不必客气,”宋殊同看到苏美仑时稍一愣神,然后继续说道,“之奂是我的世侄,他的客人就是我的客人。坐,坐。”

宋殊同坐在了正对门口的明八仙椅上,苏美仑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下,中间隔了一个窄窄的茶几。

宋殊同端详着苏美仑,真是太像了,虽然神情不同,那张照片上的女孩神采飞扬,这个女孩略带忧郁,可是那张脸的轮廓,那眉眼之间辉芒,简直就是一复制。

缘来缘去,缘去缘来,宿命难为啊。宋殊同不仅感慨道。

苏美仑在宋殊同端详她时,还以为是“望闻问切”中的“望”诊,现在听宋殊同没头没脑的这么一句,才知刚才并非“望诊”。想到一个陌生人这样端详自己,不禁一阵发窘。

叶之奂看到苏美仑的窘态,忙说,“宋叔叔,人家是来看病的,别卖弄你的玄学了。”

宋殊同哈哈一笑,道,“原来你小子也有急的时候啊!”示意苏美仑伸腕过去,号脉完毕,又嘱苏美仑伸舌看了看,说道,“脉细而玄浮,面赤而苔腻,为虚火上升,急堵而瘀滞体内,须疏虚火以清血毒。”说完踱步到刚才写字的书案前提笔写下一剂方子,说,“按这剂方子吃五天,再来看。”

叶之奂坐得离书案近,他起身拿起方子看着。

“这些药熬制时有的早加,有些晚加,有的必须用纱布包裹,我都明确的标示过,所以取药时让药剂师明确的告知。”宋殊同继续说。

叶之奂频频点头,然后把处方折了放进了衣服的口袋里。

苏美仑本想把方子要过来,到时自己去取药,可是碍于别人在场,想还是回去时在车上要比较妥当。

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站在院子里,下层院儿里的疏菜阡陌有致尽收眼底,畦畦菜瓜或高或低,或红或绿。

“在这吃饭吧,我让李嫂准备饭。”宋殊同说。

“还是不用麻烦了,回去很快的。”苏美仑推辞道。

“没事,宋叔叔这里可是货真价实的无公害食物啊,宋叔叔,我们自己去摘菜,喜欢吃什么摘什么好吗?”叶之奂说着就拉苏美仑往下走。

宋殊同笑着说,“可别把我的菜踩坏了!”

叮铃铃,苏美仑手机响起来,原来是璎珞。

她老家来了电话,父亲因为酒醉跌落山崖,伤势很严重,到底是血浓于水,那些恨在此刻似乎也淡了,璎珞现在只想回去服侍老父亲,她知道也许这是她和父亲的最后一面,虽然电话里说的并不严重,她知道如果不严重,是不会给她来电话的,从被卖的那天就都明白不是非常情况,她是不会回去的,他们也不会再接纳她。

苏美仑和叶之奂匆匆地与宋殊同道别,踏上归途。

把璎珞送上火车时已是晚饭时分,暮色刚刚下降,街灯还未亮起,匆忙的人流车流,骤然让人升起的孤独感。

我来自哪里?我要到哪里去?我为什么如此匆忙?

苏美仑坐在车里,看路两旁店面或写字楼里陆续亮起的灯光,说,“今天我请你吃饭吧,谢谢你这些天的帮助。”

叶之奂看了看她说,“好,吃什么,好好吃你一顿。”

“去三江野生大鱼坊吃鱼吧!”苏美仑看着叶之奂说。

“三江的鱼可是既美味又营养啊,你想啊,松花江、乌苏里江、黑龙江里一百多斤重的野生大鱼啊,价值也是不菲啊,苏美仑,你对自己可是够狠得,看来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还不低?”叶之奂带着痞味说道,眼角还带着一丝得意的笑。

“我一介小民,倾尽半年口粮请你大资本家一顿,略表谢意,希望不要笑我寒酸。”叶之奂的痞味表情放松了苏美仑的神经,她也半开玩笑半正经的说。

“今天的鱼就别吃了!”叶之奂话锋一转,“你不是还要吃中药吗?我虽然不太懂,但吃中药好像是要忌腥的。”

苏美仑还忘了这一茬,这一回来,忙着帮璎珞收拾回去的东西,忙着给她买票,忙着给她取钱,忙着嘱咐她一些事情。竟把这茬给忘了。

苏美仑扭头看着叶之奂,正好看到他的右侧脸——饱满的前额,挺直的鼻梁,微翘的下巴,嘴角微微的抿着,在朦胧的暮色中,那些线条变得柔和。苏美仑若有所思的看着,不由得出了神。

欣赏美男到此结束,下车,今天我做主就到这里吃。叶之奂目不斜视一边停车一边说。

听到这话,苏美仑觉得脸上一热,好在夜色可以遮挡,忙撇过头来,一看车已停在了外婆桥粥店。

晚饭苏美仑只喝了一碗粥,叶之奂也吃得不多,但是却吃的时间不短,叶之奂说起小时候的故事,那些诙趣幽默的逗得苏美仑呵呵直笑,那些英勇神武的说的苏美仑一愣一愣的。

吃完饭,叶之奂说,你在这等一会,济普生大药房就在斜对面,我去抓药,说完站起身匆匆而去。

苏美仑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想说,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去就行。又想说,谢谢。可一切好像都是多余。

其实一切就是多余的,不论苏美仑说什么,叶之奂是听不到的,因为他已经走出了好远。

左源的电话就是这时候打来的,声音带着劳累后的沙哑。

美仑,你现在在哪里?

哦,师兄啊,我在外面吃饭呢。

一个人嘛

不是,还有之奂。是实话,也是叫他死心。

哦,你病好点了吗?

好了,你不用担心了。

不是还是低烧吗,你一定要注意啊,不要留下后遗症,心肌炎可不是什么小病,虽然诊断证据不足,可心肌是受损了,你自己知道利害的。

电话那边左源一字一句的说着,听得苏美仑一阵阵的心酸,这些天,虽然未见,可是自己的情况他却了如指掌,想起当天他仓皇逃离的背影,该是怎样的伤心啊,可就是这样,他还是如此的关心自己,自己是不是做的有点过了?可是不过又能怎样,给他希望,然后让他陷得更深,然后是失望,更是残忍,更是不妥的。想到这里,苏美仑不仅低低的喊了声,师兄……似有千言万语,又似无从说起。

没事,我就是问问你,你自己注意啊,有事随时打电话给我。

隔着玻璃,左源清楚地看懂了苏美仑愧疚的表情,他不想让她烦恼,匆匆的挂了电话,自言自语地说,我爱你,与你无关。

隔着玻璃,苏美仑那些少见的生动表情一览无余,那么灵动,与他所认识苏美仑完全两样,既然是这样,那么就远远地看着吧,不去破坏,不去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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