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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焕然苏醒》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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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了那么多天,自己管的病床一直是同事代管的,上班了自然要尽快接管过来,每个床病人的基本情况要熟悉,病情发展要知晓,治疗方案要掌握与完善,所以一个上午在非常忙碌中度过,但是工作还是没有做完。

中午是在医院吃的工作餐。

苏美仑和李淳端着托盘刚坐好,左源就端着饭过来了,李淳是多有眼力劲儿的人啊,她立刻站起来,院长,过来这边坐吧。她热情的招呼左源。

左源就这样坐在了苏美仑的对面。苏美仑觉得在职工餐厅里三个人坐在一起吃饭没什么,虽然院长偶尔来此,也算体验职工生活吧!可是李淳像是突然想起,说和孙医生谈点事,起身去了在右边的孙医生那张桌子,苏美仑使劲的向她使眼色,她只是调皮的向她眨眨眼睛,起身的速度丝毫不减。

剩下左源和自己,苏美仑感到别扭极了,虽然周围的人还是一如既往,该干嘛干嘛,可以苏美仑能够感觉得到,那些眼睛的余光已足以使她如坐针毡,她把头埋在饭里,做鸵鸟。

左源看了,有些好笑,这么大的人了,还耍这小孩的玩意儿。但他没笑,一本正经的说,美仑,我是想和你谈谈下个月学术会议的事,这次会议的重要性你是应该早就知道的,但我还是要提醒你,在这个月里一定要精心做好一切,毕竟这是两年多的心血,这次会议的影响力范围很广,有非常的学术权威,到时会有国内外知名的专家到会,你作为课题小组的负责人,一定要谨慎,精心做好一切……。

苏美仑头如捣蒜,不停的说好、好,是、是。可心里却忍不住的腹诽,那还用你说,那是我们的心血啊,再说这样的事还用在这里说,如果你是作为领导指导下属工作,叫到办公室就好,何苦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在这样暧昧的氛围下讲这么正经的事,假公济私!

这些腹诽虽然左源听不见,但他在心里把她的表情却分析的一清二楚,他就喜欢这样的她,喜欢这样逗她,喜欢和她在一起,一颦一笑,埋头的尴尬,假装的温顺,他都喜欢,可是再怎么分析得透彻,却还是住不进她的心里。

苏美仑是晚上九点到的家,到家后发现手机里有一封未读的短信,是叶之奂来的,很简短,“到家了吗,早点休息。”时间是六点。

看了短信,苏美仑没有回复,她呆呆的站了一会儿,回顾了一下刚才看短信时心脏忽的热了一下的感觉,那是从未有过的感觉,那就是所谓的心动吗?她不知道。

十点的时候,苏美仑正在整理一些材料,还有一个月,时间很紧张,课题研究工作已经告一段落,科研论文一定要严谨,这是要在这次会议上发布交流的。

手机响了,苏美仑看也没看就接了起来,她是24小时开机的,这是她多年住院医师的习惯,虽然她现在已经不需要这样,但习惯还是保留了下来。

“在哪呢?”叶之奂的声音传过来。

“在家。”苏美仑淡淡的。

没事,我就问问你到家了没有。叶之奂声音一改过去轻翘痞味。“别太晚了,早点休息。”也不知是否是电话的原因,叶之奂的声音变得厚实沉稳。

苏美仑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放在耳朵上静静的听着。

叶之奂也没再说话,两个人就这样听着,彼此都没有挂,可以清晰的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就这样过了会儿,苏美仑轻轻的说了声,“挂了。”随即挂上了电话,把电话拿在手里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收拾东西上床睡觉。

日子在各自的忙碌中前进着,叶之奂每天睡前必来个电话,也没有多少话,只是一些“到家了吗?注意休息。好好吃饭。”之类的平常话,有时又告诉她他将去哪里出差,什么时候回来。诸如此类的话。偶尔在电话里长篇大论,谈谈今天发生了什么事。苏美仑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插上几句,倒也有种温馨的感觉。

离会议的时间只有几天了,苏美仑的课题小组为了这次的学术交流通宵达旦,苏美仑更是忙的昏头转向,午夜十二点前没有睡下过,每天必来的短信成了忙碌中的一丝慰藉,读短信成了一种另类的休息方式,无论多么劳累,只要一来短信立刻精神抖擞,课题组的成员也都看出了苏美仑的异样,把短信说成她的“能量添加剂”。

“一起吃饭吧,5点到达,庆祝一下。”一条短信如时到达。

“好的。”苏美仑回复。课题论文今日正式告一段落,领导通知提早下班休息,放松一下,接下的几天就是苏美仑自己的任务,做好在会议上的演讲。

叶之奂出差几天了,这次是个大案子,这些她已经知道,看来一切顺利,自己的事也已然准备的差不多了,所以苏美仑今天是心情大好。

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她已经关心起他的事情来了。原来渗透是如此的不知不觉。

“6点我来接你。”

又一条短信发来。苏美仑看了看,没有回复。把手机放进隔离衣的口袋,随即打开电脑修改了四床的治疗方案,四床的病人是个子宫肌瘤的术后的病人,瘤体较大,这么快就恢复了胃肠道的通气,今天可以进食了,今天的事一切顺畅。

六点钟苏美仑准时走了出去,叶之奂的车就停在门诊前的停车场上。看见苏美仑走过来,叶之奂打开车门下来。

苏美仑说,“我去取车。”

“坐我的车吧,别取了。”说完转到对面打开车门。苏美仑想了想坐了进去。

这里的别墅群都是30年代留下来的,林木掩映,道路也不宽敞,迂回曲折,全是单行道,是二战时期德国的租界,为了保护这些精美的建筑和保存历史的见证,这一片没有高的建筑,没有现代城市所带来的灯红酒绿的污染,即使是在白天这里也很安静,时间似乎在这里流逝的很慢,依然保留着那个年代特有的状态。

车拐了几个弯,驶进了其中的最靠海的一处庭院,开门的是一个60多岁的人,叶之奂称他为马叔。马叔笑着说,“苏医生,老听少爷说起你,今天终于见着本人了。”

苏美仑笑了笑,也喊了声马叔。不知怎么她心里一沉,有什么东西堵在了那里,其实她应该有预见的,这么年轻,仅仅26岁,有了自己的事务所,而且在业内混的风生水起,仅仅靠自己的能力也许是不够的,尤其在国内。她突然觉得自己做了一件蠢事,和这样背景人相处,不管怎么样,最后受伤的总是自己。这样没有把握的事在她有思想的人生历程里是不允许出现的,她有了逃走的念头。

这一切叶之奂是看在眼底的,她是敏感的,她是骄傲的,这些他能够感受得到。但是他喜欢她,他就要把真实的自己展现给她,他觉得一切外在的东西都不重要,唯以真心才是宝贵的,这也是值得她放下所有而追逐的东西,他确信。

整个室内的装饰与设施带有那个年代特有的精练与奢华。苏美仑与叶之奂坐了下来,饭菜已经摆好,银制的烛台上烛光也已亮起,菜品很精致,氛围也似乎很融洽,周围静悄悄的,人已经全部的退下,整个宅子似乎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苏美仑坐在那里,不卑不亢,直视着叶之奂,眼睛里还有些许的微微笑意,可那笑意却有鲜明的礼貌与客气。

叶之奂没有回避,他也直视着她,缓缓地说起他,说起他的家。

他家世代经商,在那个混战时期,爷爷更是把产业做大,把根扎到了美国,他的父亲留在国内,替爷爷照顾太爷爷,可是赶上了政治运动被上山下乡,而且作为资本家的子女,下到最艰苦最偏远的地方,父亲娶了红色子女的母亲,得以顺利出国去接管产业照顾年迈的爷爷。说到这里时,叶之奂停顿了一下,沉吟了一会儿继续说,他是9岁出国的,他的母亲和他一直在国内,当时国内教育落后,为了他,母亲和他一起去了美国,才和父亲团聚。他16岁考入哈佛,7年的时间修完mba和法学两个硕士学位,在父亲的集团呆了一年,回来两年,全靠自己的力量办起了现在的事务所……

那些自己预想的事实从叶之奂的嘴里缓缓地吐出来,竟然轻飘飘的了,没有了刚才的力量,静静地弥散在空气中,与空气混为一体,显得无足轻重了。

叶之奂继续说,美仑,我没有要骗你的意思,只是这些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说。

苏美仑没有接话,但眼里已经放下了戒备的神态,说道,“吃饭吧,菜都凉了。”

“我叫人再热热吧?”叶之奂心里一阵高兴,声音禁不住提高了。

“不用。”

苏美仑轻轻地吐出两个字,两个字婉转绵软,加上那惊鸿的一瞥,叶之奂心里一阵荡漾。

“那好,我们为我的这件案子,为你的科研课题干杯。”叶之奂举起酒杯。

苏美仑是无缘与酒的,可是在这样的状况下,酒不醉人人自醉,虽然她喝得是果汁,脸上也晕染了淡淡的红晕,像两片花瓣飞贴在了双颊。

看着眼前的苏美仑,看着她红扑扑的面颊,看着她秋水一般雾蒙蒙的眼睛,叶之奂心跳加快,不敢相信的在座下掐了自己一下,看是否是在做梦。

今夕何夕,遇此良人!

那顿饭的气氛变得微妙,而且妙不可言,双方的话语很少,苏美仑低头吃饭时,叶之奂偷偷地注视着她;叶之奂低头时,苏美仑又一动不动的凝视着他。不时地,两人的目光碰到一起,灼灼的,谁也不避让,灼灼的火苗从眼睛里一直烧到心里,又从心脏奔涌到全身,沸腾了全身的血液。

一顿饭吃得苏美仑耗掉了不少的心力,以至于走在海边的栈道上时,腥咸的海风吹来,凉凉的,她才回过神来,她往外抽了抽不经意间被叶之奂牵了的手,没有挣脱反而被握的更紧,迫使苏美仑不得不扭过身子,面对着他。

天上是一弯上弦月,好像是一个向上翘起的嘴巴,三两颗稀朗的星星围在左右,能听见不远处的海浪汩汩的爬上海滩的声响。

叶之奂看着苏美仑,她的脸上凝聚了星月所有的晶芒,他把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前,那快速悸动的心跳通过她的指尖神经反馈过去,与她的相互呼应。

他忽然有了一种错觉,好像他们千百年前就已经认识,那种熟悉的感觉使身体的每一簇细胞苏醒,感知着那亲切的温暖。

一海一月一世界,一生一世一双人。

面对着天地、大海和明月,叶之奂做出了生命中很重要的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他看向她的眼睛深处,那里似乎是两眼清泉,甘甜的泉水从岩石缝里慢慢的渗透出来,溢满了整个泉口,水盈盈的,终是兜不住,落了下来。

叶之奂禁不住凑上前去,他知道,那是甘甜的,那泉水润湿了他的唇,他用舌尖把它舔进嘴里,他多么幸福啊——那泉是感知了他而涌出的,在这天地之间,他们共同播撒了爱的种子。

他的唇继续向下,接触到了那绵软柔滑的两瓣,在上面辗转允吸,他想继续深入下去。

他感觉到了她的战栗、不安与挣扎,他停了下来,轻轻的把她拥在怀里,在这月夜之下,在这大海之岸,一切声响都不复存在了,只留下了两颗相爱的心暖暖的跳动着。

整个过程苏美仑都是被动的,她接受着从没有过的感动,接受着从没有过的感觉,接受着从没有过的过程。她木然的接受着,像一只脱线的木偶,没有了思想,没有了意识,那种感觉美妙极了。

今天是我的生日,这是我过得最美好的生日。叶之奂在苏美仑的耳边轻轻的呢喃。

她不知听到了没有,只是静静的伏在他的怀里,双手环上了他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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