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认为你这样会学到什么。”

“好吧，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洛尔斯把书塞回书柜。他回过头，看见大主教把壁炉的火堆挑亮了点。

“这可不像是我们的英雄，我的孩子。”大主教回身，坐在火炉边上的椅子上。

“随便你怎么说了。”洛尔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又顺手从书架上取下另一本书。

“这种晚上总让我想起我刚刚遇到你时。”大主教挪了挪身子，满意的烤着火。“你要知道，我的孩子。我一直觉得我们的相遇可能是神的旨意。”

“纠正一点，当初可是你把我从街上捡回来的，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们是什么老相识一样。”洛尔斯皱了皱眉。把书翻过来看了看名字，然后长叹一口气。“这熟悉的开头，果然是你写的，老爹。”

“神说，众生平等，我一直把你看成和我一样的人。”大主教凝视着书的封面。“这是我还年轻的时候写的，我记得……大概是63页写着这个观点来着。”

“老爹，你现在也很年轻。”洛尔斯有意回避这个话题。

“实际上我已经60多了。”大主教笑了。“如果没有献身于神明的话，我也是子孙满堂的人了。”

“……我记得教义没有禁止您结婚来着。”

“实际上我也不需要婚姻。”大主教揉了揉眼角。“你就是我的孩子。”

“……抱歉，老爹。”

“说什么奇怪的话呢，我一直为你骄傲。”

洛尔斯看着大主教，无言的合上了书本。

而大主教的目光却移到了地板上。“觉得我的屋子怎么样？”大主教问。

“说实话这么多主教，大概就老爹你的房子最破了。”洛尔斯耸肩。“唯一的比较新的大概也就是这个书柜了。”洛尔斯伸出手摸里摸书柜的边缘。

“老爹，这可是我三年前送你的。怎么还不换个？”

“……是么？挺好用的，我就没换。”大主教感叹了一句。“说起来都三年了，你被奉为英雄都这么久了。”

“……我只是做了我想做的事罢了。”洛尔斯回忆起当年的事，依旧是感慨万千。“谁也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但是就结果来说，你做的很好。”大主教说“我的孩子，你一直都很聪明，而且正直。神把你赐给了我们。”

“……老爹，你把我叫来就是为了夸我这个？”

“哦，对了。”大主教想起了什么似的。从上衣的内袋里取出了一张纸递给洛尔斯。“你看我这记性，人老就是不中用了。”

“老爹你还没老呢。”洛尔斯有点难受。

时间是一切的敌人，它亲手抹杀了一切存在。

洛尔斯接过纸，发现是包装的很精致的信封。微微有点黄色的纸张很明显是皇家的手工纸。边缘是用金丝点缀的，一看就是很不凡的样子。

“老爹你什么时候这么奢侈来着？”洛尔斯把信反过来，却没有看见什么其他的印记。

“这不是我的，准确说，是有人要我转交给你的。”大主教背靠在椅子上。“他怎么叫你来着？“神的杰作”？”

“……就我所知，会说这句话的人只有一个。”

“他可是我的老朋友了。”大主教眯起了眼。“他可是一直对你称赞有加。”

“好了老爹，你知道我和苍白的正义那些人的关系的。”洛尔斯回忆起了某些很是尴尬的记忆。“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个都觉得我是神的孩子，说的话现在我自己听的都尴尬。特别是受冕下影响，上次当众叫我“伟大的神子”来着。”

“那次……只是没有人理解你的牺牲罢了，所以没有人应和……”

“……但那可真是尴尬死了……”

“真的很抱歉，我的孩子……他们不能理解你的牺牲，只是享受到了和平罢了”

“没事了，老爹，都过去了。”

说着洛尔斯捻了捻信纸。“这也不厚么？”

“其实”大主教说“这只是观星师的观察结果。”

“哦？那伙儿只会看星星的家伙？”洛尔斯露出了不感兴趣的表情。“他们是看到了明年的丰收还是明年的战争？”

“都不是，事实上，他们看到了最糟糕预道。”

预道，指的是双月之时两个月亮之间的一条星轨。星轨上的灾星越多，表面面临的灾祸越大。有观星师预言说，如果十个灾星连轨时，世界将会毁灭。但是实际上，预道上的灾星只有九个，所以这个预言也成了人们嘲笑观星师的一个理由。

“最糟糕？”洛尔斯依旧是一脸不在意的样子。“只要不是十星连轨，老爹，就没有最糟糕”

“……希望吧”

“那么，老爹你把这个给我看是什么意思？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额，不是的。”大主教的表情变得很奇怪。看得出来在憋笑。“是你说的“那个人”要我给你的。”

“哈？”

“我的老朋友可能是担心过头了，准备让你去做点事活动下身子，好准备可能发生的“灾难”。”

“这种事老爹你就帮我拒绝了，我没兴趣。况且”洛尔斯叹了口气“我已经不当英雄很久了。”

“……我的孩子，这也是我的想法。”大主教站起身拍了拍洛尔斯的肩膀。“你应该有个更辉煌的明天的，而不是在这消沉。”

洛尔斯扭过头去，“老爹你知道的，我没有保护好我想保护的，现在我只想好好休息下了。”

“……洛尔斯”

洛尔斯心里大喊不妙，一旦老爹叫他的全名，说明就是来真的了了。

然而大主教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身慢慢走出了屋子。洛尔斯看了看那有点驼背的身影，突然有点伤感。

“好了，老爹别这样。”洛尔斯叹了口气。“我答应就是了。”

大主教回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我会和他说的……洛尔斯，你也要准备下了。我的那位老朋友，可是对你期望很高的。”

“未来的希望，神之长子……我自己听的都尴尬，真希望他能改改。”洛尔斯转过头去看着窗外，才发现天已经黑了。

就像是有黑雾笼罩了这个世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