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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平公主》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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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婉,哥哥要走了,改天再来看你,你自己在宫里要好好照顾自己。”

萧婉看着萧湛的脸有些不舍,“每次来都待不了多久就要走。”

萧湛拍了拍萧婉拉着自己袖子的手道:“你呀,现在都快到酉时了,我要是再不走可要挨父皇骂了。”

“那有什么?”萧婉满脸的不以为意,“你是我的亲哥哥,就算住我这儿又有何关系。”

萧湛伸手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萧婉的脑袋,“小孩子家又在说胡话了,这是后妃寝殿,你是想着让我蹲大牢吗?”

萧婉悻悻地收回手,“你不说,我倒还忘了,这凤仪宫本来是母妃的寝宫呢。”

萧湛笑了笑,“其实想让哥哥经常来看你,你可以住回你建在外头的昭阳宫,那样我来看你的时候也能省去不少麻烦。”

“时辰不早哥哥可以走了。”萧婉有些抗拒,把原本的不舍改换成了驱赶。

萧湛无奈地摇摇头带上自己来时的几个随从离开了。

萧湛离开之后,萧婉抬眼看了看这宫里满眼的雕栏画栋,似乎每一处都倾尽了匠人们的心血,可她了解这与偌大皇宫里的每一处都相差无几。她摸摸自己身上的锦衣华服,用料上乘,触手绵软,这样华贵的色彩,穿上身才会显得热闹。

三伏天里的雨总是说来就来,毫无征兆。

午膳过后,萧婉闲来无事在房里作画。身边的宫女小心地打着扇子,力道不轻不重。

没一会儿工夫,天就阴沉下来,萧婉抬起笔皱着眉往开着的窗子看去,风刮的园子里的几株香樟沙沙作响。身边的宫女反应木讷,注意到了变天但没有着急地去关窗子。

大风顺着窗吹了进来,一时间桌面上的书纸翻飞。宫女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连忙小跑着去把窗子关上,可是已经有些迟了。书桌上几张纸沾了墨躺在萧婉抬起的手边,污了她的袖口。

“啪”一声,毛笔被重重地搁回到笔架上。

关窗的宫女和屋里其他几个奴婢“扑通”一声都跪下了。

萧婉扫了一眼跪着的人,冷笑,“侍奉我是不是很不舒心?”

跪着的几个人都瑟瑟发抖,没有一个敢答话,只是把头埋得更低。

“公主!公主!”屋外有人小跑着进来了,进到屋里后抖了抖落在发上的水珠,“外头下了好大的雨,幸好奴婢早早从司膳房赶回来了。”

萧婉面色稍缓,问道:“紫鹃,怎么样了?”

被换做紫鹃的丫头上前几步福了福身道:“回禀公主,奴婢已经按照公主的意思传唤司药房太医为陈大监诊治了。至于陈大监,奴婢已经替您探视了,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这几日怕是要卧床不起了。”

紫鹃这个丫头从小陪着萧婉一起长大,情分自然也是不同的,整个凤仪宫里,大概也只有紫鹃做事才轻易不会惹得萧婉生气。

但不会轻易生气也不代表不会生气,紫鹃从进门开始就发现了地上跪着的几个人,她很想询问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没有问出口。自从公主的母妃过世后,公主就性情大变,心思也难以捉摸。

“紫鹃,你陪我出去走走吧。”萧婉面对屋子里跪着的人生出一种厌烦来,她绕过书桌走了出来,“平白污了我一幅好画。”

紫鹃道了声“是”,心里知道这件事就算揭过去了,于是忙催促几个这几个宫女,“还愣着干什么?把这里收拾干净了,收拾不好就去训诫室领板子。”

每个宫里都有训诫室,为的就是惩罚犯错的奴才和婢子。里面的刑法大多不一,但无一例外都很残忍,只要一进到训诫室不脱一层皮是不可能出来的。

几个宫女闻言,忙不迭从地上爬起来,手脚利索地收拾着。

屋外仍旧是风雨大作,天黑的不像是未时,倒像是戌时。

萧婉站在回廊里看着回廊外的园子,默不作声。

“公主,雨太大,小心淋着您。”紫鹃站在一旁,风夹着雨水从四面八方打来,已经溅湿了萧婉的外衣。

萧婉摆摆手,把头摇了摇,“无事,来外头走走也好,待在屋子里也闷得慌。”

紫鹃无奈地应了一声,只把身体微微前倾了一下,希望能挡住点雨水。

萧婉的眼睛注视着前方,这个园子的正中央有两盆秋海棠,是故去的淑妃亲手栽种,在这个月份里,海棠花本该开放了,可因着天太闷热,只长出了几个花苞。

萧婉最是宝贝它们,宫里的饲花匠也不敢怠慢,只要外头的情况不对,总会安排下人把它们移到内室去。

紫鹃顺着萧婉的眼神看过去,立马就发现今天的秋海棠还没人来搬,脸色立马一变道:“奴婢该死,这就打发人去把那两盆花挪了。”

萧婉不做声只摇了摇头,此刻她看到有个高大的人影在雨里弯着腰,不消片刻就抱起一盆往庭院里走。母妃的秋海棠一年比一年长势好,因此中间换过很多次栽种的器皿,到现在这栽着花的盆器已经有一个成年人双手环抱的这么大了,平常搬动这些都需要三四个小太监,如果是外苑的那些侍卫光靠一个人也有些吃力,可这个人,单凭一人之力还能在雨里健步如飞。

“宫里的饲花匠人真是愈发不上心了,都这会儿了才派人过来。”紫鹃也看到了雨中抱着花盆匆匆闪过的人,脱口说道。

萧婉笑了笑,难得的没有发什么脾气,“紫鹃,一会儿雨停了,你去问问刚刚在园子里搬花的是谁,带他来见我。”

这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萧婉折回书房的时候,雨已经下得差不多了,只剩淅淅沥沥的一些小雨洒在房檐上,顺着顶上的沟槽一滴一滴落下来。

书房已经被重新收拾过了,桌上的物什被整齐地重新码放好,萧婉坐了下来,一眼看到了自己刚才那副未完成的画,平铺在桌子正中央。画上是勾勒了一半的山水图,山峰略显陡峭了些,看起来很孤傲。边上留白的部分被刚才那场风雨所毁,零星地沾上了点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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