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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邪记》楔子 阴阳决(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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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青衣女子惊惶失色,纤体微震,失声道::“你真的受伤了?不可能,你的武功当世第一,普天之下,又有谁能伤你?”手指轻颤,古琴断弦,“铿”的一声尖啸,仿佛击碎了她的心灵,震碎了她的幻梦。。c

帝泽龙将重伤的老人扶起,心中暗暗道:“想不到老伯的武功已是天下第一,不知我何时才能修炼到他那超神入化的境界!”神色突地黯淡消沉,哀痛欲绝,心道:“老伯已身中奇毒,如今又受这女子真气猛击,不知他能否承受得住?”心中竟是一阵莫名的剧痛。

老人声音沙哑道:“老夫路经苍华山时,正好遇见那‘太古魔蟒’在吸收此山灵气。气愤之下,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便与那妖孽接连大战,虽灭其蟒身,却也身中万年蛇毒。”

青衣女子听到“太古魔蟒”,妙目中突地闪过一丝奇异的神色,似喜似忧,吟笑道:“原来是那‘阴阳神蛇’!也对,那妖孽三百年前闯下‘风刹玄雷’之祸,毁你村庄,淹你族人,你又焉有不找它报仇之理?”顿了片刻,突地正色道:“不知那孽障魂魄何在?”

老人咳嗽一声,指着帝泽龙,叹道:“那妖孽于将死之际,使出‘寄魂种魄**’,将三魂七魄尽皆种入到这位小兄弟奇经八脉之中。”声音嘶哑深沉,满是悲怒愤恨!

“哦?”黑衣女子惊讶道,双目如熊熊烈火般放肆地盯扫着帝泽龙,竟闪过惊疑、喜悦、忧怨诸般神色。

帝泽龙被她炽热的眼光盯得大不自在,总感觉她看自己像是在欣赏什么宝贝,观看到手的猎物般。

老人继续道:“本来老夫虽受那妖蟒之毒,却并不致命。那致命的乃是百年前,老夫为了救你,被人投下了无药可救的‘万术冥劫’之毒……”

不过片刻,帝泽龙便从两人的交谈中得知一些来龙去脉。原来百年前,老人已是“神州仙帝”,权倾天下,武冠大隋,当世未有匹敌。一日,他突然收到一封书信,其内容大概是青衣女子被黑衣人抓走,若想救她,必须到“雁荡峰”与那黑衣人一决胜负。老人担心青衣女子安危,只身前往,与那黑衣人大战数百回合。

那黑衣人真气混杂,无门无派,又极其诡异,浑然不是当今天下任何一种门派的功法,又似非人间法术,老人大为惊奇,越斗越是骇然震惊。终于在第三百六十回合时,以一记“龙象气刀”将黑衣人击败。那黑衣人大笑道:“不愧是当今仙帝,功力果然了得!”一阵狂笑后,朝雁荡峰后山逃去,消踪匿影。

老人思妹之心急切,迫不及待的冲进雁荡峰洞内,却见青衣女子盘膝坐地,头顶悬挂着一朵黑色雪莲,妖光明灭,若隐若现,极为诡异。青衣女子秀眸闭合,似是陷入昏迷之中,被那黑色雪莲牢牢禁制在其妖光之内。老人大喝一声,奋力直冲,却被那妖光震得翻飞冲天。

正自惊惧,却听那黑衣人哈哈大笑道:“想救她吗?那就把雪莲上的黑色符印解掉!”声音骤然响起,又骤然消失,似平空一记惊雷,他回眸望去,那黑衣人早已不见踪影。

老人雷霆猛攻了数招,皆不能将那金色符印攻破。直至月圆之夜,雪白的月光轻烟流水似的泻入洞内,映照在那黑莲上,黑莲顿时妖光倍涨,莲身急剧胀大,但那金色符印亦随之变大。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黑莲却始终不得脱其封印。

月光皎洁,如波晃荡,突然,那黑莲中传来一丝声音:“以血济莲,方能破印;以气渡莲,方能毁印!”声音邪媚诱惑,醉迷心神,不断地回荡在老人耳边。

老人救人心切,未及细想,一记气刀割开右手,鲜血喷射,如清泉般涌入黑莲之中。气浪鼓卷,如虹贯日,犹若洪水猛兽般滚滚冲向黑莲。

只听“轰”地一声炸响,黑莲玄光豪放,破印而出,直奔天际,隐隐传来一阵笑声:“八极神脉,果真不同凡响,哈哈……”

在黑莲冲破封印的一刹那,忽见一道银灰色的符印如离弦之箭电射入老人体内,老人当场昏迷。不知过了多久,老人醒转之后,见青衣女子安然无恙,他心中甚为欢喜。可就当他运气疗伤之时,却突然发觉那道银灰色符印死死地禁制了自己的丹田,真气全无,而每当月圆之夜时,竟痛苦难当!

老人蓦地闪过一个念头:“万术冥劫!”这劫印乃上古魔印,中印者永受摧心裂肺之苦、魔炎焚烧之祸。老人虽以无上功力压制妖劫邪印。但数年内那劫印却数次冲破他的真气禁制,在他体内疯狂肆虐,直欲将他爆体炸裂!

青衣女子忽地柳眉轻蹙,泪珠盈面,柔声道:“为何当日你中了这等邪劫,却不告知于我?”

老人淡淡道:“因为我不想让你伤心!”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竟让青衣女子娇躯轻颤,暗喜道:“原来他还爱我,原来他还爱我……”脸上忽地破涕为笑,一丝喜色露于嘴角。

帝泽龙瞧得怪异,心中大是不解,不知他何以又哭又笑,神情古怪。

青衣女子突然微怒道:“既然你当初那么在乎我,为什么从那以后,你却移情别恋,爱上‘女英’那贱人?”

老人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因为她与你不同,她有一颗至仁至义之心,爱护天下百姓,而你却会为了复国而不择手段,视人命如草芥,肆意凌辱残害!”

青衣女子怒道:“原来你竟是这般看我?我为复国有错吗?那些贱民背叛先国,杀了他们以儆效尤,又有何不对?我是为复国而生的,若不能成此大业,我宁可去死!”

此话说得怨毒愤恨,斩钉截铁,再无丝毫转寰余地!

老人心中一阵莫名地刺痛,眸中闪过关爱、可惜、怜悯等诸般神情。长长地叹出一口气,仰面望天,那轮明月不知何时已被乌云遮住,消踪隐迹,惨淡无光。朦胧之中,仿佛有一个清丽的女子在稀疏的月光中,当空翩翩歌舞,欢声长笑,他看得不由有些痴了。

帝泽龙见他抬头望去,醉眼朦胧,魂不守舍,不知他究竟在想些什么,竟如此入神!

忽听青衣女子格格轻笑,纵声道:“皇郎,你在想什么?难不成你是在哀天悯人,可怜那些该死的叛国反贼、蝼蚁贱民吗?哈哈哈……这些两朝贱民,逐风墙草,害得我家破国亡,有朝一日,奴家誓必要将他们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老人回眸望来,恨恨道:“他们只不过是为了能生存下来,安宁度日而已,你何必如此屠戮天下,祸害苍生?天道苍苍,正气长存!九州四海,**八荒,向来是正道之士万古常青,永垂霄汉!邪终究不能胜正!青妹,你若不能迷途知返,放下屠刀,只怕连我也救不了你!”

帝泽龙闻言深受感动,心中反复的回想着“天道苍苍,正气长存……邪终究不能胜正”这几句话,仿佛又看到了自己年少时所立的青云之志,壮志雄图!

青衣女子嫣然一笑,讥讽道:“正道之士万古常青,永垂霄汉?哼哼,你是说岚极武、风太宗一干人等么?恐怕你终究是要所托非人,大失所望啦!哈哈哈……你若是指望他们来拯救天下,还不如求奴家大发慈悲!更何况……更何况这天下……本来就乱得很!”

老人一楞,听她此言语藏机锋,话外有音,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果然!又听青衣女子笑道:“哎呀呀!只可惜岚极武独据一方,屡抗大隋,其所辖苗楚一族更是势力益大,近年来,已隐隐成为九州蛮夷反抗隋廷的‘急先锋’!朝廷自然视其为眼中之钉,肉中之刺,不日便将为隋朝所剿灭。现在怕是泥神过江,自身难保,更何谈保卫天下苍生!”

“至于风太宗那老匹夫,更是悬命鬼府,生死不明!也不知三界五行之中,还有他的尸体没……”

说罢,又是一阵格格大笑,花枝乱颤,纤躯摇摆。

“什么?”老人心中大凛,极是震惊,骇然地盯着他,喃喃道:“莫非这一切都是你算计的?”

青衣女子轻抚琴弦,笑道:“此等鸡毛蒜皮的小事,又何需奴家躬身亲为!朝野之中,自有人代劳出手。要怪就只能怪他们平日里多管闲事,树敌太多!”

帝泽龙虽听得云里雾中,不明所以,但有一点却是历历分明:这岚极武、风太宗等人必是正道之士,侠义之人!

“铿!”忽听一声惊雷厉响,震彻云霄,只见青衣女子指尖轻弹,道道琴弦破空尖啸,在老人与帝泽龙头顶悠扬回绕,透露出滚滚杀气,她柔声道:“帝郎,你知道我此次是为了‘魔天阴罗’而来的,只要你肯交出‘魔天阴罗’,我便饶了你的孽种,并替他医治‘阴阳决’,怎样?”

老人横眉怒目,愤愤道:“想不到此时此刻,你还是执迷不悟,忘却不了那魔物。看来,我当真是看错你了,我原以为凭昔日之情分,你会放弃这念头,没想到你对这邪物还是念念不忘。”他叹息一声,扬眉道:“你死心吧,除非我死了,否则,我是不会交出‘魔天阴罗’的。”

青衣女子顿足嗔道:“皇郎,你非要逼我么?”妙目中尽是愠恼、愤怒之色。

正自懊恼,忽听一个阴森妖邪的声音滚滚传来:“青妹,既然他这般冥顽不灵,你还跟他废话什么?”声如雷鸣,响震山峰,听得青衣女子一阵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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