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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黑脸》第五章:偏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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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牢记 ) ( 请牢记 ) 第五章:偏执

姚nǎinǎi的出现,终究还是将杨树根这个发了疯的黑脸镇压住了,中午时分,村支书终于在打了四次电话之后忍耐不住,骑着一辆凤凰牌二八自行车,下山亲自报jǐng去了。无弹出广告小说

人的影树的根,威信的建立是需要时间来证明的,就譬如姚nǎinǎi,虽然如今虽然在杨树沟孤身一人,可是说起话来,却不单是杨树根一个人听。

老杨夫妇走了,走的那么突然,没有给杨树根兄妹留下什么烂债,当然,也没有给他们二人留下什么横财。

棺材是姚nǎinǎi出钱托村里的壮丁去邻村买的,估计现在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在yīn森的杨家坟园中,刘江波与六七个中年大汉正**着上身奋力的挖着墓坑。

这场葬礼没有唢呐班子,没有丧宴酒席,没有鞭炮,没有送葬的队伍,在姚nǎinǎi的安排下,十几个村里的壮丁分别抬着两幅沉甸甸的棺材,沿着崎岖的山路向杨家坟园走去。

披麻戴孝的杨树根领着妹妹跟在后面,目光呆滞表情yīn沉,机械的抛洒着黄纸剪成的冥币,小巧巧没有哭,一双大眼紧紧盯着前方被人抬着的两幅棺材,跟着哥哥向前走,越靠近坟园,她小小的心脏就越疼的厉害。

下棺封土,一切的程序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杨树根和小巧巧跪在泥土上,看着一个大坑渐渐被封成土堆。

心,终于疼的让杨树根承受不住,他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膝盖擦着地面扑向带着腥味的新坟上,无法控制自己的双手,他丢开瓦罐和缠着黄纸的柳枝,边掉眼泪边试图挖开刚刚封好的土堆。

在他身后心惊胆颤的杨巧巧看到哥哥的样子,小脸一阵煞白,哇的一声哭出声来,沾满泥巴的双手柔脏了小脸儿,她看着哥哥不敢靠近,却也始终不肯离开。

不远处围观的妇女们看着这可怜的兄妹,忍俊不住纷纷擦拭自己眼角的泪水,刘江波**着上身,混在一同埋坟的壮丁群里泪眼盈眶。此刻在他的脸上,依然是那股傻傻的气息,只不过多了一丝严肃,没有笑,严肃的跟此刻依旧yīn霾的天空更成正比。

天近黄昏,村支书却依然没有回来,也不知他究竟是去乡里报jǐng,还是去探望不长来往的亲戚。

杨树根的家里大门敞开,家里空无一人,显得分外冷清。兄妹俩此刻呆在姚nǎinǎi的家里,炊烟刚熄,他们端着碗,吃着今天的第一顿饭,饱受jīng神折磨一整天的杨巧巧放下碗后,终于难以承受疲惫的身心,趴在木桌上睡着了。

杨树根看着沉沉睡去的杨巧巧,放下才喝了两口的玉米粥犹豫了许久才对对面一直叹气的姚nǎinǎi说道:“nǎinǎi!俺想出去打工——”。

姚nǎinǎi抬头看着杨树根那张黝黑的脸庞,浑浊的双眼带着洞察秋毫的眼神,盯着杨树根看了片刻,她摇了摇头叹气说道:“树根,nǎinǎi知道你想类啥!找人不比下套逮兔子,县城那么大,你上哪找闫三?”。

杨树根并没有意外姚nǎinǎi猜出了他的心思,看了一眼依旧沉睡的妹妹,他起身将她小心的抱到姚nǎinǎi的床上,回来后他依旧坐在原位,说话的语气并没有带着太多的哀伤,但是他那张黑脸上,却再没有孩子般的笑容。

“nǎinǎi!闫三还是要找的,但眼前当务之急是要出去挣钱,巧巧还要上学,以后花钱的地方还多,一辈子不长,俺不能在这村子里过完这辈子”。

姚nǎinǎi沉默了,半闭着眼睛考虑了片刻叹息道:“你要真想出去就出去吧,年轻人是该到外面闯一闯,等过了你爸妈的头七你就走吧!巧巧暂时跟着我,也好让我有个伴——”。

“俺今晚就走——”。杨树根的决定很突然,语气很坚定。姚nǎinǎi惊愕的抬起头,看着杨树根诧异道:“啥?你好歹等着给你爸妈过完头七再走!晚上黑灯瞎火的,等你走到大路上天都亮了,别慌,等过完头七我让你援朝叔开拖拉机送你!”。

“不了!俺一会就走!巧巧现在也睡着了,俺连夜上路,顺便能好好想想到城里究竟干啥!”。杨树根语气坚定,给人的感觉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姚nǎinǎi了解杨树根,这孩子哪都好,就是心眼有时候有点死,一旦做了决定,九头牛都不一定拉的回来。

想到此,她也不再做过多没用的挽留,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黑乎乎的手绢,婆娑的双手略显颤抖的将手绢打开,露出里面皱巴巴泛黄的纸片,纸片再打开,是另一张纸片。

姚nǎinǎi的表情认真,动作像一个非常业余的魔术师那样折开一层层纸片,终于变出了那一叠皱巴巴有整有零的钞票。最大的面值是一张印有工人农民还有看似科学家模样的五十元,剩余的从十元,一直排列到米黄sè的一分钱。

杨树根看着姚nǎinǎi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楚,他沉着脸连忙起身说道:“nǎinǎi!俺不要您的钱!欠您的已经够多,恐怕俺一辈子都还不清——”。

姚nǎinǎi看着杨树根的样子,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开口道:“傻孩子!既然还不清,那还还个啥?钱你拿着!出门在外,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说着话,姚nǎinǎi拉起杨树根的手,颤抖着将钱塞进了杨树根的手心中,叹了口气她蹒跚的转身,边向灶屋走去边低声道:“你等会再走!我给你炕几个油膜你带上,省的路上饥——”。

杨树根手握着钱,狠狠的吸了口气,趁着姚nǎinǎi背对自己,迅速把钱丢在了桌子上,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酣然入睡的妹妹,一咬牙齿追上姚nǎinǎi沉声道:“nǎinǎi!不用了!俺这就走!万一巧巧一会醒了俺就走不了了!”。

姚nǎinǎi走到门口转过身来,看着杨树根倔强的表情摇了摇头叹息道:“唉——中!你想走就走吧!带着钱,饥了就买着吃!你在城里上过学,懂的应该比我多!出门在外,贵在平安,记住,不管啥时候,这里还有你的家”。

杨树根点了点头,倔强的向门口走去,身后,姚nǎinǎi倚在门口,一双黝黑长满老茧的双手擦拭着被泪水模糊的双眼。

他沉默不语的来到自己的家里,从血腥味犹在的父母房间床底下拎出半壶放了许久的柴油,把那一把沾染有父母鲜血的匕首别进腰间,他锁好门,拎着半壶柴油大步流星向闫三家走去。

二十分钟后,漆黑的夜里有火柴的声音划过,紧接着,熊熊火焰爆燃而起,在柴油的作用下越烧越旺。

人们惊慌而出,看着闫三家中熊熊燃烧的大火不敢靠近,大火映红了半片天,只是谁也没有发现,在跳跃的火光中,一个并不算高大的身影孤独的走在出村的路上。

“树根哥!你去哪?”。刘江波像鬼一样从村头的麦秸垛里钻出来,乱发上插满了麦秸。

杨树根愣住,看着刘江波那张依旧傻里傻气的脸沉声应道:“去城里!”。

“带上俺!”。刘江波的声音不假思索,干脆果断,仿佛这个念头已经存在他的心中许久。杨树根想要拒绝,可是看着刘江波身后麦秸垛上那个窝窝,他忍了又忍点头应道:“中——但是到了城里你啥都要听俺的!”。

“中!”。刘江波的回答依旧干脆果断,兴奋的满脸憨笑。

杨树根就这样走了,带着身后那个一脸傻气的刘江波,,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和一身的怨气离开这个村子。

出了村,杨树根回头看去,那一片火海映红了他那刀削般的大黑脸,不停燃烧的火焰犹如他此刻的心情,闫三不死,怒火永不熄灭。

在杨树沟生活了十八年,杨树根从来没有如此疯狂过,是闫三打破了他的底线,而越过他的底线的结果就是炒家、刨坟、和一把火烧的通明。

他从不后悔,这是他的偏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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