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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袋和尚传奇》第五章节(73——74回)第五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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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回

yīn阳先生yù动刀十八罗汉试比枪

布袋和尚走到大门口,看见对方头缠一块方布巾,背后插把带鞘大侧刀,腰上缠根宽带,脚穿一双半新不旧的僧鞋。 人长得十分清瘦,身上象猴子那样不见肉,那双眼睛十分yīn沉,闪出凶狠的目光。嘴巴四周留着几根稀疏的黄胡子,双眼盯着布袋和尚,仔细打量片刻,躬身道:“师父,还记得我吗?幸亏今rì师父在寺。不然。赵某又闯大祸了。”

“阿弥陀佛,原来是yīn阳先生赵施主,刚才是你叫门?你个堂堂汉子,为何与小弥陀一般见识,吵得难解难分?”

“赵某来此,专程拜望师父,问及那个小弥陀。他说不该喊师父大名,师父乃当今活佛,大名有何忌讳?”

“我道为何争执,区区小事。好啦,别说了,哎,今天怎么想到敝寺一走?”两人边说边走进大门。

赵奢对布袋和尚道:“师父,自从在奉化街头败你手下,赵奢无地自容,回家后,决意不再流落江湖。收拾行装,告别亲人,出家修行,算起来也有三个年头了。才出家时,想拜你为师,心里猜测师父未必收留我等无用之辈。于是,投奔山西儿排开,手执黑柄长枪,一sè黄卦僧服,一溜光秃头皮,一样高低个头,一身高强武艺。比试还没开始,虎视眈眈,双手发痒,仿佛此次不是比武,而是出战;不是与师兄较量,而是敌我双方对垒交锋。场地左侧,站着jīng瘦细长的yīn阳先生赵奢,他一手握刀,一手提起前襟,双目睁圆,准备迎战;在他边上站着的是圆脸大耳凤眼阔嘴的蒋摩诃,手拿一把青龙偃月钢刀,刀光在阳光下闪亮。紧倚蒋摩诃的是手执双龙宝剑的亚婵,别小看她是一个女流,只见她头绕长秀发,身束女士装,手提双龙剑,脚着软花鞋,轻步如燕,待令出手。站在亚婵身边手拿三折铁戟的是麻子阿义,双手捧着三叉戟,张着嘴巴,挺胸昂首,威风凛凛。布袋和尚走到台上,在中间位置上坐定,场上气氛之肃穆,场面之威严。如此场境,尽管布袋和尚再三交代不可声张外传,但上山砍柴、背树、放牛、割草的人们自然赶来看热闹。他们从未见过这等阵势。有的人赶紧山下,喊来亲朋好友观战,不少设摊小贩,不顾腰酸背痛,挑着货物上山,比试场地四周人头缀动。人们等待一场恶斗和厮杀。

先出场的是蒋摩诃,见他举起大刀,舞动起来。接刀的是长汀村十八罗汉其中一个少年。只见那少年大喊一声:“看枪!”朝蒋摩诃猛剌,双方枪来刀去,斗了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负。蒋摩诃毕竟老谋深算,他卖了个破绽,少年取胜心切,不知是计,挺枪直扑对方,蒋摩诃闪身,猛然反手,一刀过去,差点割下对方首级,对方翻身倒地。蒋摩诃抖动刀柄,大声呼喊:“谁敢再与我比试?”他正喊得起劲,又一个少年冲杀过来,对准他的喉头出手一枪,边上人吓得直喊:“居士小心!”蒋摩诃挥动大刀,只听得“哐当”一声响,刀锋与长枪碰撞,散发出一缀火花。他猛转身,抓过对方后脖衣襟,说声:“去!”少年飞出两丈多远,倒在地上,好不容易挣扎着爬起。

蒋摩诃如此这般,把几个少年都比了下去。大笑道:“谁愿出丑?”张阿毛见他的兄弟们败在蒋摩诃手里,心中不服。他提枪在手,朝蒋摩诃走去,拱手道:“师兄,看在师父份上,让师弟一手如何?”那蒋摩诃大声道:“休得多言,比试场上无情份。”说罢,举刀向张阿毛乱劈过来。张阿毛提枪接住刀锋。只见张阿毛大声呼喊:“师兄休得无理!”转身退了几步,跳出圈子。观众以为张阿毛不是对手,无心恋战,都捧着嘴笑。张阿毛枪柄着地,混身滚动,一时间天旋地转,直逼对手,只见他跳跃翻身,从对方头顶腾飞过去。手中的枪尖在蒋摩诃头皮上轻轻一挑,蒋摩诃大吃一惊,身子晃动,差点跌倒。他来个收刀弓步,才站稳脚跟。张阿毛趁机又一枪挑去,对准对方前胸,蒋摩诃不知张阿毛虚晃一枪,抽刀防着前胸。那张阿毛急忙扭动身子,后翻回身,在蒋摩诃的后背横剌一枪。蒋摩诃瘁不及防,双退打抖,跌倒地上,连忙站起,丢刀认输。

阿义双手捧着三折铁戟,“噼哩啪啦”响起,向张阿毛叫阵,张阿毛虚步拱手,跳出圈子,施礼道:“师兄,有礼了,师弟暂且歇息。”麻子阿义以为张阿毛胆怯,耻笑道:“一个小儿,有何武术,走吧。”准备转身。

亚婵听得阿义如此无礼,尖叫一声“麻子,别走!比尼与你决一雌雄。”

麻子阿义笑道:“咱俩雌雄,场上人何人不知,哪个不晓?你敢向我叫阵。来,来,来”手举三折铁戟,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张着大嘴巴,真想吞下对方。亚婵的双龙剑架住三折戟,睁圆大眼睛,喊声:“去!”只见剑锋寒光逼人,双剑如飞龙抢珠,单剑如银蛇绕柱,“忽喇喇”有声,“嚓啦啦”神威,双剑筑圈防对手,飞剑出手击铁戟。阿义见亚婵剑术不凡,一会儿以退为进,一会儿以进为退,左手戟挡住剑梢,右手戟缠住剑身,剑戟相察闪火光,折戟缠剑更出奇。两人杀得xìng起,互不相让,斗了八十回合,不分胜败。各自跳出圈子,暂且歇息。

一直无人交手的yīn阳先生赵奢,手提大刀,在场中表演起来。只见他弓步举刀,如仰天观月,跳步下刀,如海里捞针;飞步出刀,如鹰抓稚鸡;腾步劈刀,如猛虎下山。布袋和尚看了也鼓掌,小田文清不停啧舌。场上人更佩服得据,今rì赵某不再比试了。”

阿义一听,心中点燃怒火。喊声:“江湖骗子,看戟!”说罢,拉开架势,要与赵奢决一死战。手中的三折戟飞舞,直逼赵奢。赵奢哪里看在眼里,笑道:“麻子,你听着,你的点子再多也斗不过在下。”说毕,飞刀向阿义劈来,阿义连忙招架,挡住飞刀,喝道:“姓赵的,你忘了,师父有话在先,比试不伤和气,你将对手往死里劈,心存何意?”赵奢喝道:“少废话!看刀!”又一刀向阿义天灵盖劈下。阿义退后,赵奢前挺。阿义出手缠住对方刀锋,赵奢抽刀直剌对方心窝。亚婵在边上提醒阿义道:“师兄,小心头顶!”正在这时,赵奢的刀锋果真闪电般从阿义头顶砍下。阿义滑了一脚,跌倒在地,赵奢哪里肯放,刀又劈下来。幸亏阿义来个急滚身,刀砍在石块上,砍得石头火花四溅。眼看阿义一命将休。布袋和尚飞身,禅杖挡住刀锋。又一禅杖过去,挑开赵奢手里大刀,刀飞出几丈远。赵奢以为布袋和尚这下子不会饶他,坐等毙命。布袋和尚大声笑道:“阿弥陀佛,弟子杀心至今未改,岂能修道念佛?”

布袋和尚用禅杖挑起赵奢丢落的大刀,丢给赵奢道:“这点武艺,如此狂妄,倘若执掌天下,如何了得?再比试,万不可伤了和气!”

赵奢捉刀,拉开步子,仍然耀武扬威。张阿毛年轻气盛,提枪对赵奢拱手道:“赵师兄,手下留情,师弟向你学武艺来了。”赵奢对长汀十八小儿早有怨恨之心。当年在奉化街头,被小儿们耻笑得无地自容。今rì相见,有点分外眼红。他不顾布袋和尚再三提醒。出手架住长枪,两人开局就拉开诀斗架势。斗了十多回合,赵奢骂道:“稚气小儿,休怪赵某了。”阿毛架住刀,反唇相讥道:“你个江湖骗子,今rì与你决一死战。”顿时,场上刀枪飞腾起来。一个垫步飞刀劈对方,一个滚身剌枪制对手;一个要取对方首级,一个要割对方头颅;双方斗了百来个回合,斗得天旋地转,杀得飞沙走石。观者呐喊声声,掌声雷动。只见赵奢使出轻功,提刀飞上云天;岂知阿毛冲上高空,挺枪滚动剌对手。两人在半空恶杀,飞回地面,仍然刀去枪来,不分胜负。小田文清看得眼花缭乱,跑到场上,当即喊道:“两位壮士,真神人也,别再斗了,高士厮杀,必有损伤,你二人武艺,有万夫不当之勇。求高僧应允,同去东瀛,传佛讲经吧。”

第七十四回

洪郎潭师徒沐浴慧弟子识破天机

布袋和尚派赵奢与张阿毛跟随东瀛客人前往,他们在奉化岳林寺暂住几天后,一行人到达天童、阿育王寺拜访,听取那里方丈讲经。然后,从镇海港乘船下海回国。在离开时,布袋和尚对赵奢和张阿毛两弟子作了交代,将客人送回国后赶紧返回,在那里只可传佛,不可授艺;学人之长,补己之短。专门对赵奢作了点化,吩咐他与张阿毛相倚为命。两人上路时,跪伏于地,挥泪作别。

布袋和尚送走客人,回到岳林寺,禅坐在僧房里。麻子阿义站在跟前一声不响。他禅坐毕,对弟子吩咐道:“你随贫僧这么些年,一向忠诚,贫僧有你这样的弟子,自感宽慰,rì后你的路程漫长,如遇不顺心之事,不可cāo之过急,多念几声阿弥陀佛,心便宽了,难事化有事,有事化无事。”阿义跪伏于地,点头称是,站起告辞。布袋和尚接着道:“你等一下,贫僧还有话说。”

“师父,弟子听着呢。”

“牛百万,他专心念佛,已出真果。双眼复明后,更是念佛不停,一个狂妄之徒,修炼到如此程度,我佛之威,世人可见了。牛管家虽忠诚佛法,但有三心二意之歉,还未有真果。弟子多劝其静心,修行需静心,不可惦记家中。其父已经归yīn,惦记亦徒劳。”

“弟子一定把口信传给他。”

“去吧。”

站在边上的亚婵见阿义出门,跪伏布袋和尚跟前道:“师父,比尼一位师妹,久已不见,不知修炼如何?今yù去庵堂,与她相伴修行,一道念佛。师父,你看如何?”

“亦好,有盛有衰,任其自然;有聚有散,世事好办。”

“师父自多保重,弟子告辞了。”她走到大门口,回过头问道:“师父,今rì比尼心静不宁,未知是祸是福?望师父替我预测。”

布袋和尚笑道:“福即祸,祸便福,修行念佛,去祸得福。”

亚婵顿悟,叩三下头,转身出门,追赶阿义,二人一起回国清寺。

蒋摩诃从门外突然闯入,见布袋和尚禅坐,不敢惊动,悄悄站在门口,布袋和尚已经发觉。站起问道:“你回溪口,还是回雪窦寺?”

“我什么地方都不去,陪同师父。”

布袋和尚大笑道:“不必了,你与我先去洪郎潭洗个澡,出家那天雪夜在洪郎潭洗的澡,打那以后,一直没机会再去。今天,咱们该办的事办了,该说的话说了。到潭里洗下澡。怎么样?”

“师父,听说洪郎潭水深不见底,况且海水与山水交接之处,弄不好,被漩涡卷走,不好办了。”

“那才好呢,不做菩萨做龙王。好啦,不谈这些了,咱们洗了澡,回雪窦寺看看,含珠林旁边松木被盗,你听说了没有?两颗最大的松树不明不白地枯萎,被风刮倒,此不详之兆。你说呢?”

“师父听谁说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道之不知,如何知道?”

布袋和尚捧出一套袈裟,荷杖挂袋往长汀村洪郎潭走来。迎面碰到张芸芸,她拉住布袋和尚道:“哥,告诉我,阿毛跟你一起出家,他好吗?”

“施主,贫僧没说他不好。没说不好,自然不会坏。”

“哎,人说。阿毛到东瀛去了,真的吗?”

“你不是已打听跟你说的那个人了吗?问他去,他比贫僧清楚。”

张芸芸知道问不出个所以然,只好作罢,见布袋和尚提着衣服,知道他下河洗澡。便关心道“哥,衣服丢我这里,我帮你浆洗缝补。”

布袋和尚装作没听见似的,只顾自己朝前走,他与蒋摩诃走到洪郎潭旁边,放下禅杖与布袋,朝东南拜了三下。这一拜不打紧,象山港白象山上那只白象jīng拜活过来,他想离开象山回到佛界。白象jīng一走动,整座山都浮动起来,海港两边奉化人和象山人以为闹地震,翻箱倒柜出逃,忙碌起来。

且说布袋和尚和蒋摩诃走到洪郎潭旁边,他一下子钻入深水,吓得蒋摩诃高声喊“救命”。布袋和尚来到海底,东海龙王九太子敖牙一见弥勒大佛光临。连忙请他到下榻处歇息。两人有说有笑,十分亲热。这时,正值涨cháo,海cháo如万马奔腾,席卷海底而来。奉化江两岸涛浪滚滚。站立岸上的蒋摩诃以为师父被cháo水卷走,急得直跺脚。村民们赶来,提着竹竿、铁耙、绳索等打捞。有几个善水xìng的年轻人跳入洪郎潭,找了半天,浮出水面,都说水底下没有布袋和尚。消息传到张芸芸的耳朵里,她跑到洪朗潭旁边,点起香火,边哭边朝着海cháo喊:“龙王老爷,把我哥哥送回来。”她从上午喊到中午,再从中午喊到晚上。始终不见布袋和尚。

人们已经丧失了信心,蒋摩诃更是垂头丧气,那张忠厚的脸上留着泪痕。

张芸芸已经喊哑了嗓子,哭红了双眼。他两人最后离开洪郎潭。撑灯时分,仍有不少人谈论白天的一幕。人们为布袋和尚的溺水而难过。张芸芸还坐在灶头旁边独自饮泣。突然,洪郎潭里发出泼水花的响声。水潭旁边的村民,从未听到有这么大的声音。胆小的人以为水鬼又出来抓别的人了,连忙关紧房门,钻进被窝。有的点起香火,求菩萨保佑。当然也有胆大的,类似蒋摩诃和张芸芸,还有岳林寺里的一批僧人,他们仗着自己是佛,佛不怕闲神野鬼,佛法无边,赛过鬼仙。有几十名拜布袋和尚为师的弟子手拿长枪赶来,想跟水鬼决一死战。他们走到潭边,定神一看,布袋和尚光秃秃的头皮被月亮照得分外夺目。他正在寻找袈裟,还不停的自语着:“哎,才玩了一个时辰,太阳就下山了?哟,他把我袈裟拿走了,哪咋办呢?”他坐在堤坝上,找他的布袋和禅杖,什么都没找到,他更焦急了。朝着村里喊:“蒋摩诃,蒋居士,你在哪里?”

蒋摩诃与张芸芸躲在墙角边观察潭水里爬上来的是不是布袋和尚?他们听见喊声,断定是布袋和尚,才连忙回应道:“师父,我在这里,你回来了,你从哪里回来的?”边说边朝洪郎潭跑。说着,急忙递给他袈裟和草鞋,还有他寸步不离的布袋与禅杖。

“师父,你怎么……哎……你到哪去了……你叫咱们找刹人……你知道吗?我们都为你……”蒋摩诃激动得说不成句。

“哥,你这是怎么啦?出家那天雪夜,你也这样钻入水底。你说说,水底里有什么哟?哥,你真把我们吓刹啦。哥呀,你都大把年纪了,怎么喜欢与咱们闹着玩,这好玩的吗?人命关天哪!”张芸芸实在心痛而责备几句。

布袋和尚反而哈哈大笑,穿上袈裟和草鞋,边走边痴颠似地唱起来:

“要无烦恼要无愁,本份随缘莫强求;

无益言语休着口,不干己事小当头;

人间富贵花间露,纸上功名水上沤;

看破世情天理处,人生何用苦营谋。”

他边唱边笑,边笑边大声唱着。蒋摩诃心里高兴,不管师父怎么象人们说的神经不正常,但他觉得师父才是世上少有的人。他越来越觉得师父有点叫人捉摸不透,他的言行是离奇的,但很合情理;他唱的、说的、讲的都是常人说不出,唱不出,讲不出的。他敬重师父,爱惜师父,以至于他喜欢与肮脏的师父同住僧房。最近,他觉得师父更离奇了,他要探究师父是不是真正活佛?

那夜,蒋摩诃陪布袋和尚回到岳林寺,两人坐了一回,蒋摩诃突然说道:“师父,我知道,你在洪郎潭没有洗澡。”

“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

“何以见得?”

“你脸上,背上,身上都没察干净。师父,我因为找你,也没有洗。这样吧,咱俩叫个小弥陀帮助烧点热水,身上好好擦一下。你看如何?”

布袋和尚在水底里与敖牙玩着,确实来不及洗澡,被蒋摩诃猜准了。他笑道;“弟子言之有理,是得好好擦下身体了。”

蒋摩诃出去,先自己洗身沐浴,擦得十分干净。然后,与两个弥陀一起提着六大桶热水走进布袋和尚的矮僧房。布袋和尚笑道:“要这么多热水何用?”

“师父圣洁之身,久未洗涤,今晚好好擦洗。”说后,走了出去。

布袋和尚一人关在矮房里,先**香叩拜佛祖,口中念念有词。然后脱去袈裟,认真洗身。当他快擦洗好时,蒋摩诃从外面进来,拿起洗巾要给布袋和尚擦背,布袋和尚不让擦。蒋摩诃道:“师父,弟子跟你这么些年,没尽一点孝心,今rì给你擦下背拭拭身,算是没有白跟师父一场。”

“阿弥陀佛,弟子对贫僧如此敬重,贫僧知足了。”说罢,转过身让蒋摩诃擦背。蒋摩诃手拿洗巾,发现布袋和尚背上长着一只眼睛,眼珠不住转动,发出光芒,炯炯有神,瞧着蒋摩诃。吓得蒋摩诃往后退了几步,大吃一惊道:“师父,你是佛,师父真的是佛嘛。”

布袋和尚知道天机已破,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对蒋摩诃大笑道:“弟子慧眼识真人。贫僧知道弟子窥视已久,今rì被你识破。贫僧当去矣!”

蒋摩诃慌忙跪在布袋和尚面前道:“师父果真是佛,弟子求师父传授佛道,布施佛法,弘扬天下。”

布袋和尚扶起蒋摩诃道:“起来吧,贫僧弟子满天下,唯你窥视我真身,此乃佛缘,不失你我师徒一场。贫僧去后,弟子需关照师兄弟,嘱他们不必因贫僧离世而伤心。要他们真心修行,好生念佛是贫僧之宏愿。”

“弟子遵命就是!”说着,泪如雨下。

“不必伤心,天意不可欺,天命不可违。贫僧还有几件事需料理,才与你等诀别,rì后,你好生修行,咱们可在九品莲台相逢。”

“早知如此,弟子不该说出。”

布袋和尚大笑道:“此乃天数,贫僧在人间宏法布道已尽。”

“师父,还有何事嘱托弟子?”

“暂且不可外传。弟子向来忠厚诚实,可继贫僧传佛。贫僧无东西相赠,只有一个布袋与这根禅杖赠汝,汝受之,为子孙世代衣冠冢。”

“待师父走后,弟子定然保存。”

“如此甚好。”

二人谈到深夜,蒋摩诃见天sè不早,站起告别,心中闷闷不乐。布袋和尚大笑道:“弟子此态,令贫僧不安。今我一走,不再受凡尘劳碌之苦,回到兜率宫,永享天年,岂不是好?弟子有所不知,此乃乐事。”

蒋摩诃仔细打量着布袋和尚,见他笑容满面,红光焕发,欢乐情怀。他受到感染,也露出笑脸。但是,笑容中仍带有几分忧伤与愁情。他走到门边,回过头再次问道:“师父,还有什么事嘱咐弟子吗?”

“明rì大早,随贫僧回雪窦寺,有事相告。”

蒋摩诃点下头,手捧着尽是泪水的脸走回僧房,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便起来,写下一首《颂布袋和尚》诗。

“兜率宫中阿逸多,不离天界降婆娑;

相逢为我安心诀,万劫千生一刹那。”

才丢下狼毫,天已微明,窗外传来布袋和尚的叫唤声:“蒋居士,你来,人快来呀,贫僧有话要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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