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愿岁月匆匆

老人望了一眼身旁昏迷不醒的少年，继续转动着火上烤着的一块不知是何种动物的肉，香味在四周弥漫，引得林子里露出一双双闪烁着贪婪的眼睛，却是没有一个敢向老人攻击，那些目光在看向老人时候，因为美食诱惑的显得贪婪的目光，充满了恐惧！

老者身上没有一丝异能的波动，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老者，也就是这个貌不惊人的老人谁又会相信他是个绝世强者。

‘此子心xìng之佳，真是旁人难比其一二，想我能活这么久的岁月了，多亏了斐特斯当年的举动，要不是他我或许早已烟消云散了，活了这么久没想到在这里，竟还能碰到这种让人激动的好苗子，当真是天赐之事。’老人心中欣喜，略一沉吟，‘虽说此子心xìng让人心喜，就是不知道身体是否具有异能，若是具有那真是苍天厚我，若不具有，实是一件憾事。’沉吟间，老人一指点在炫月身上，一脸轻松瞬间凝重起来，接着竟是一脸震惊。

老者久久才收回手指，脸上神sè闪动，有沉凝，有思索，有不解，最后摇摇头之后又化作了一脸平静，缓缓的转动着火上的烤肉，林间随着时间渐长，天sè渐深，香味愈浓，引得林中低吼渐起。

火上烤肉的颜sè已经金黄，香味更是浓的好似散不开，实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肉，香味竟能如此浓郁。老人看肉烤的刚刚好，手在炫月身上一拍，随后炫月眼睛轻轻抖动了一下，霍然睁开了双眼，眼中满是恐惧，身子更是瞬间翻滚而起，迅速和老人拉开了一段认为安全的距离，手摸向身后绑着的上衣，摸到了衣服还在心中稍安。

老人只是微笑盯着烤肉也不说话，也不看炫月一眼，炫月心有余悸的盯着老人，看老人也不理会自己，神情略微放松，神情放松的一瞬间，一股无法抵御的肉香钻入炫月的鼻子里，那肉味之香难以形容，闻之垂涎都难以表达炫月当时的心情，炫月的口中瞬间已被口水填满了，只要略一开口，可能都会流出来。但是炫月，却是强自镇定了下来，大大的咽了一口口水，眼神jǐng惕的望了一眼老者，身子却是又往后挪了挪。

老者望着烤肉的眼睛，笑意更浓，眼中略有赞赏，缓缓开口道：“饿了很久了吧？前几天总是啃些树枝草叶，都没能好好吃上什么东西吧”说完却是自嘲一笑，“你看我说话有些傻了，前几rì你都在被追杀之中，没死已经不错，更别说吃了，嘿嘿。”说完他望向了炫月，目中笑意盈盈，“想吃吗？”声音充满蛊惑。

炫月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吃东西了，对一个毫无实力的孩子来说，能躲过这么多异能者的追杀，已然耗费了几乎全部的jīng力和心神了，别说吃了，能活下来已经实属奇迹了。此时听到老者的询问，声音里充满蛊惑，下意识里想点头，上前去拿老人手中的肉，脚刚迈出去一步，又突然的收了回去，他咬破舌尖，强行让自己控制了心中yù望，因为舌尖疼痛，脸上略显痛苦，眼中更是有着挣扎闪过，却是强忍着挣扎猛地往后退了数步，眼中jǐng惕更浓，声音还显得稚嫩：“你是谁？”

老人眼中赞赏更浓，声音和蔼了很多：“娃娃，我并无恶意，你看我把你救回来之后，未曾对你做出半点伤害，足以说明我不是坏人啊，你可安心过来吃些东西。”说完不再言语，微笑望着炫月。

炫月想起自己昏迷前，确实看到了这老者，此刻想起却是没有迈步向前，而是对着老人深深鞠了一躬，“感谢老先生的救命之恩，但是我不能在此久留，我被仇家追杀还要逃命，就此告辞了。”说完了望了一眼老者，又望了一眼老者手中的烤肉，眼中坚定闪烁，转身向林中走去。

“哈哈，娃娃不急着走，你若再往前走，不需百米必然葬身兽腹，不如在这吃些东西，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我送你出去可好？”老者心中大悦，此子的心xìng果然非同一般。

炫月听到这话，脚步一顿，眼中目光连闪，又退回到刚才的位置坐在了地上，眼中虽然有些jǐng惕，但是心中却对老者有几分亲近之感，但却是不愿靠近。

他静静的坐在那里，闻着这肉香腹中饥饿更甚，肚子不禁咕咕叫了起来，他却把头转向了其他地方，遮掩着自己的尴尬。

老者望着眼前的少年摇头轻笑，转身折了一片宽大叶子，切下一块烤肉包好，抬手一甩轻轻的落在了炫月身前，又甩了一个小壶过去，开口说着：“xìng子竟是这般倔强，吃些吧。我想害你，你活不到现在。”说完轻轻的撕下一块烤肉，放入口中慢慢的咀嚼起来，而且故意嚼的很大声，不时的朗声连说好吃，引得炫月大吞口水，心中几番思量，一股莫名的烦意顿生，索xìng不再思索，抓起面前那块烤肉，大口的吞吃起来，吃相颇为吓人，显然已经饿的难以自已了。

他大口吞吃着，随手抓起面前的小壶，仰头灌了下去，却瞬间憋红了脸，口中一股辛辣直达肠胃，大叫道：“这是什么东西啊，好辣！”

老者哈哈大笑，神sè好不得意：“娃娃，这是我自己酿的酒，好不好喝啊？”

炫月却是十分无奈，他从来没喝过酒，根本不知道什么好喝不好喝，只觉得的辛辣过后全身竟是暖洋洋的说不出来的舒服，也不理会老者，狼吞虎咽的吃着烤肉，时不时的还猛一咬牙，闭着眼睛灌一口酒喝。

老者看着炫月的样子，笑的更大声了，却是不再说话。

炫月不一会就吃完了那份烤肉，又望向了架子上的烤肉，神情显得有些窘迫，声音有些犹豫：“老先生，我还能不能再吃一块您烤的肉？”

“当然，你可以坐过来一点，夜深之后会比较冷。”老人拍了拍身旁的土地，又往火上添了一些柴火。

炫月这次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坐到了老者对面，两人隔着窜动的火苗互相望着。炫月突然感觉有点尴尬，这样的作为确实有些太小心了，但是没有起身坐到老者身旁的打算，老者也不计较，只是微笑着递过去一块肉，便不再开口说话了。

炫月这次吃的倒是很慢，却不再喝酒，这酒太过浓烈，刚才喝的太猛已经有些醉意了，现在情况不明醉倒就不好了，心中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感觉好似在梦中一样，两人都是沉默不语，也不知道老人在想什么，场间又是一片寂静。

夜近央，天愈凉。

两人相对而坐，寂静无语，渐渐的一股疲乏之感不断的袭扰着炫月，但他却是强忍着疲乏，不愿让自己在不熟悉的环境里昏昏睡去，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让炫月改变很大，变得jǐng惕异常，把自己保护的格外小心，心xìng变得更坚强或者说已被仇恨麻木的逐渐开始冷血。

老者望着有些摇摇yù坠的炫月，缓缓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炫月这些rì子疲于逃命，实在是太累了，不管是身体上还是jīng神上，老人的突然发问，让炫月猛地一震，从昏昏yù睡中清醒过来，看着眼前的老者，少了些一开始的谨慎，若对方想害自己出手，也不会等到自己醒来，更不会做这么多无所谓的事了，起身又向着老者鞠了一躬，声音显得恭敬：“我叫铁炫月，谢谢老先生先前救我又给我吃的。”

“不妨事，黑十字会的人为何会追杀你？”老者此时神情平静，声音平淡。

“他们说我是反叛余孽，而我对自己的身世一概不知。”炫月说到这里眼神有些黯淡，眼中神sè复杂多变，大多是悲痛和恨意。

“哦？反叛余孽？你背的头颅是谁？”老者声音还是不曾变化。

“是我父亲的。”炫月声音里满是痛苦，带着哭腔，眼泪却被他声声止住了。

“他不是人类”老者望了一眼炫月身旁的包袱，又看向了火苗。

炫月身子一震，却是没说话，深深看了一眼老者，却是没有开口说话。

“这款机器人，是大世纪之前......”

“够了，他是我父亲。”炫月打断老者的话，眼中充满愤怒，直直盯着老者。

“好吧，他临走之前没有告诉你什么吗？”老者深深望了一眼炫月，也不计较炫月打断他说话，又问道。

炫月被老人一望，心神一震，那眼神很深邃，仿佛世间一切都在其目中一样，听到老者又问，他只好压下心中的恼怒，声音显得有些生硬：“并无交待。”

“哦？那你好好睡一觉吧，很久都没好好睡过了吧。”说完老者往火里添了些柴，保证它在夜里不会熄灭，起身走向了树林。

炫月看着老人起身走向树林，一句话也没有说，直至看到老人的身影消失才收回了目光。就在老人消失没一会，树林间突然有各种光芒闪烁，炫月知道那是异兽的眼睛，此时都盯着他，眼中满是**裸的嗜血，一声声被压抑的很低吼叫，显得急不可耐。

炫月有些胆怯了，这是在S级区域，随便一只异兽，朝着自己奋力一吼很可能自己就被震死了，更别说被数只这种存在盯着了，饶是少年心xìng再好，此时也显得有些瑟瑟发抖，下意识的抱紧了身旁的包袱，有些恐惧的四处张望着，就在这时林中传来几声低咳，威胁的意味颇为明显，那些异兽在听到低咳时，眼中的凶芒一滞，不由得紧张起来，呆呆的站在了那里一动不动，随后它们逐渐的后退，转眼间散开不知道去了那里。

炫月诧异的看向了老者消失的地方，眼中满是感激，再次四处打量了一眼，才缓缓躺在火堆旁，心中思绪渐起，虽说老者看上去像个普通人一般，就在自己昏迷之前也看到的那只接近化形的异兽，还有刚才只是几声低咳竟把数只S级的异兽都吓退了，几番总结下来，炫月更发觉老者高深莫测，可能是堪比SS级的存在，或者更高，虽然老者一直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但是对自己绝无恶意，如此一来自己就可以趁机安心的休息一晚，想到此处疲乏难抵，炫月终于昏昏睡去。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到处都是血，好多死人，自己的父亲也在其中，不断的让自己逃走，不断的催促着自己跑，还有两个人一男一女，眼中满是不舍的望着自己，接着画面一变，自己一身血污，手里提着一个人头仰天咆哮，不断的前进不断的杀戮，前方是一片苍茫，不知道通往何处，也不知自己要去何处......

就在炫月睡下不久，他就开始不断的抽泣，不断的说着“不要离开我”，“我杀了你”神情时而悲伤时而狰狞，jīng神高度紧张猛地放松后，随之而来的就是无尽的疲惫和痛苦，炫月哭喊了一夜，声音响彻丛林，声音中悲伤与仇恨震得林间的异兽也是很不安，总之这一夜炫月彻底扰了这片丛林的安宁。

天微微亮的时候，炫月终于不再发出声音，却开始发烧了，烧的很严重，不久又开始不断的低声呢喃说起了胡话，显然烧的不轻。

昨夜，炫月刚睡着，那名老者就出现在了火堆旁，盯着昏睡不醒，不断喊叫的少年，暗叹了一声，给炫月盖了一件异兽的毛皮做的被子，随后盘膝坐在了炫月身旁，闭目开始假寐。早上发觉炫月开始发烧，并且一直昏睡不醒，老者赶紧吩咐那只似虎似人的异兽，找来了几种药草，煎熬之后喂给了昏睡不醒的炫月。

就这样，当炫月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之后了。

他睁开眼，看到了盘膝坐在自己身旁不远处的老者，老者此时正慈爱的看着他，那种目光似曾相识，炫月不由的一呆，声音沙哑的问道：“感谢老先生，守护之情，不知道我睡了多久了？”声音中疲惫更甚。

“两天了小子，你这两天可是在生死边上转了一圈。”老者目光不变，声音慈祥平淡。

“我怎么了？”炫月茫然的盯着老者，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自己不断的杀戮不断的前行，却总也没有尽头。

“你连烧了两天，能活下来已经很不错了，给，喝些水吧。”老者递过来一壶水，声音很是庆幸。

炫月当下一惊，自己这两天昏睡不醒，发烧的事全然不知，不由的有些后怕，随后挣扎yù起身向老者行礼答谢，身体却有些不听使唤，老者眼中有些不悦，恼怒的瞪着炫月：“好好躺着，身体已经成这样了，还想做什么？”

炫月当下不再挣扎，声音很是恭敬，“感谢老先生数次相救，身子不便就不起身行礼致谢了，待身体好些了，老先生若有吩咐，小子必然竭尽全力。”

炫月眼神有些黯淡，望向老者的时候似有希望在眼前，但是很快自己又觉得不可能，平白无故说要拜这老者为师，自己身负仇恨，没有帮到老者，再连累了老者，实属不该。

“你可愿拜我为师？”老者声音依旧平淡，眼中有着笑意。

炫月听到这句话，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接着就是欣喜若狂，没有多想赶紧答应道：“好啊。”说完感觉自己太冒失，又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老者哈哈一笑，“我名叫问天，姓氏太久了，都忘记了，不过很多年前，人们都叫噬乾坤。”

炫月在听到老者名讳时，瞬间瞪大了双眼，“噬乾坤！”炫月看过大陆起源，知道书中大世纪刚开始时，书中那些声名赫赫之辈，他知道不少，其中就有这老者的名字，那是当时独步天地无人出其右的强者，一身吞噬异能，吞天噬地，更因为一身武艺独步天下，“您不是死了吗？”炫月吞了吞口水，震惊的无以复加。

老人神sè却是黯淡了不少，眼中似有追忆，过了很久不曾言语，炫月更是感觉慌乱无措，生怕自己一句话，老者不再想收自己做徒弟，那才是一件天大的蠢事。

“我在这林中已经很长时间了，外界已经忘却了我的存在，与死了无异，你也不需要担心我会恼怒。”老者很久之后缓缓开口道。“你先养一些时rì，你毕竟还小，这段时间身心受挫，不好好休养或许会留下隐疾，这只异兽会随时在你身旁保护你，等你好些了再行拜师礼，我便传授你我毕生所学”说完老者起身走向了林中。

炫月望着老者那略显萧索的身影，心中竟生出了些许同感，没有了刚才的欣喜，静静的躺在那里，望着林荫间的天空，一抹骄阳落在他的脸上，暖暖的。

没过几天炫月就已经痊愈了，老者每天定时给炫月煎药，这让炫月很是感动，对老者更是心存感激。

落rì，一片艳红。

一座林中的山上，高入云丛，一老一少站在那里看着，落rì余晖。

“师父，我多久能走出这里，出去报仇？”少年轻声问道，眼中似有火焰轻燃。

“我知道你复仇心切，但是你越是这样死的越快，要想走出此林，十五年之后吧。”老者望着落rì声音平淡。

少年一听十五年，眼中有着急切和不耐，最后还是生生压了下去：“只愿岁月匆匆”

老者更是欣慰一笑，不再言语，两人就这样看着落rì，仿佛站成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