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门却愣了，门外不只有徐明月，还有叶颂正含笑看着她。杨轻轻顿觉不妙，扯出笑容打招呼：“颂哥也在。”

“我在楼下看到你同学，就把她带上来了。行啦，我的工作结束，你们玩吧。”叶颂笑道，不经意看了眼她的头顶，赞一句，“发饰不错。”转身回屋了。

杨轻轻心里直冒冷汗，眼疾手快地把徐明月拉进门，埋怨说：“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就突然来了？”

“想给你个惊喜啊，看样子惊喜变惊吓了。”徐明月倒没有因为她语气不对生气，而是略带小心地问，“你怎么了？脸都青了，是出什么事了？跟叶颂告白被发妹妹卡了？”

“说什么呢？”杨轻轻瞪她一眼，指了指头顶，“是这个。”

徐明月抬头看：“怎么了？挺好看的啊，材质不错。”

杨轻轻哭笑不得：“当然材质不错，货真价实的犄角，可能还是龙角。”

徐明月吓了一跳，伸手去摸，还晃了晃：“你长犄角了？”

“是啊！”

“所以你突然跑回家，因为长了犄角。你去医院看过吗？是不是什么疾病？”

“没，我不敢去。”杨轻轻坐到沙发上，这几天状似安静平和，实则心底埋着无数担忧恐慌，这时把事情告诉徐明月知晓，这些负面情绪一下子全部涌了出来。

断断续续把两次遇见赤脚道士以及双角山夜里看到的怪事讲给她听，一开始讲语气低沉难过，说到后来，就剩下微微的嘲讽：“我觉得吧，我其实是某种妖怪，可能就是条龙吧，我妈野外科考把我捡回来，后来孵出了我。这样也能解释为什么我没有爸爸了，墙上他们的合照分明是造假的，就为了迷惑我。”

“结婚证也能迷惑你？那年代可是不允许未婚生育的，你要是没有爸爸，你现在肯定是黑户。”徐明月驳斥道，在她旁边坐下，语气也很低沉，“咱俩真是难兄难弟啊，你长犄角，我要嫁人。嘿嘿嘿，你不知道我这几天都遇到了什么样的人，我都不知道我妈从哪找来的，兴许就大街上拉的，要不充话费问人家送不送。”

杨轻轻嗤得一笑，心想这家伙是在故意逗自己开心，没必要那么伤感啦，反正日子得过下去，是人是妖也都不要紧，何必弄得凄凄惨惨要死要活的。

“其实吧……”徐明月压低声音，“我觉得是妖怪也挺好的，你看妖能修炼个千年，人这一辈子倾轧浮沉，在他们眼里就是那昙花，没准我将来也是你弹指射出的一朵花，嗖得一下就从你人生啊不妖生里消失了。”

“嗯，那你现在就消失吧！”

“嘿嘿，不要，我现在还是能暖床的，等我没用了你再把我踢开吧。”徐明月笑嘻嘻的。

两个人七扯八扯，刚才弥漫的低压就消失了，气流趋于平稳。

杨轻轻拿出手机：“要不还是给赤脚道士打电话问问吧，我总觉得他会知道些什么。”

“你傻了吧？”徐明月拦住她，“要等他给你打电话，你这么打过去，他知道你有所求，就会狮子大开口。像他们这种神棍，最会装神弄鬼卖弄深沉，你要比他还会装才行。”

杨轻轻想了想，也有道理，就把这事放到一边了。

徐明月这回来是临时逃出来的，她从包里把电脑取出来，跟杨轻轻的电脑放一起，给自己开机，又给她开机，然后帮杨轻轻更新游戏，随后拿出随身携带的日程表：“给你体验一下。”

杨轻轻接过来，随后就觉得眼珠子不镇定了，一叠a4纸，上面全是表格，分类很齐全，从身高体重兴趣爱好家庭情况到毕业院校工作单位年薪奖金一应俱全，甚至连亲朋评价都列了出来。其中有个介绍居然还录了一首原创诗，评价是诗歌王子，能与李杜比肩。

怕让徐明月更郁闷，她忍着笑，肩膀抖得厉害。

徐明月横了她一眼：“明天我休息，只有一天，后天的安排是在早上八点，对方九点上班，我妈见缝插针的本事很厉害。”

“那你明天还得回去啊？”

“嗯。”

杨轻轻点点头，没问她为什么不跟妈妈争取婚姻自由。

两个人渣了半天游戏，酣畅淋漓，浑然忘了时间，等门铃响起，叶颂请她们过去吃晚餐才惊觉时间飞逝。晚上就没有再继续了，在叶家吃过饭聊天看电视剧，随后就早早上床休息。

转天早上，徐明月睁开眼，迷迷糊糊下床上厕所，迷迷糊糊回去，躺到被子里才觉得不对劲，看着旁边空荡荡的半张床，向着外面问：“轻轻，你干嘛呢？”

没人回答。

徐明月起身到外面去找，到处都不见人影，外套挂在门厅，手机在茶几上，出门的鞋好好地呆在鞋柜旁。应该不是出去了，她莫名其妙地进屋，却看到被子滑落到一侧，一个小巧的东西蹲在床上，一侧身体上挂着背角，似乎在发呆。

徐明月也呆，轻轻的宠物？昨天没见有啊。

床上的小东西抬爪看看，低头看看前胸，回身看看尾巴，抬爪在脸上捏了一把，差点捏出血来，又站起来走两步，摔，好像不太会走路。大概是什么动物的幼体？它趴在那，又发呆。随后抬头看到徐明月，大眼睛顿时水汪汪，小模样委屈惹人怜。

“你哪来的？轻轻什么时候养宠物了，不是一直说太麻烦照顾不了吗？”

徐明月被萌出一脸血，忘了寻找好基友的事了，冲过去抱一抱小宠物，那小家伙却不安生，给了她一爪子。

杨轻轻看着自己的肉爪，以及可以伸长的锋利指甲，顿时生出某种无力的荒谬感。

十几天了，她终于完成了变身？

看了看徐明月，她从床上跳下来，到书房拿出纸笔，试了试，不太顺手，转而爬到桌子上，这个动作用起来不太顺畅，但练习两遍就没问题了。开了电脑在上面打字，回头看看徐明月，皱皱眉，回身把字放大。

徐明月看着这小动物的动作，心情是从惊讶到矛盾猜测，最后看到屏幕上的加粗黑体大字。

“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