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说，巴那斯要给他妹妹过生日，然后帮巴那斯给他妹妹想一个礼物？”

张麟端起一碗牛肉汤，喝了一大口。

张麟喝完汤，把碗放好，看着陈杨

“我很想知道你对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想的。”

陈杨看着碗里的汤

“很真实，但是虚假的。但是感觉这里的一切都是真的，真正的真的，不容不理睬的真的。”

张麟看了看头顶的灯

“这个世界很真实，虽然是虚拟的，不论是巴那斯，还是我们的小队，这汤，这碗，甚至这空气，都是假的，哪怕它是按照真实数据模拟制作。”

张麟往后靠在椅背上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我们是在那个蓝色液体缸子里面睡着，知道这是虚拟世界，恐怕我会真的认为这个世界就是现实世界。”

张麟从椅子背靠上起来，正正坐着看着陈杨

“可是，在这里的时间算起来也有好几个月了。”

“在和这些人接触的时候，他们的一切...一切的一切，无论是感情还是心，我都觉得他们和我们是活生生的一模一样，在我看来他们就是和我们一样的人！”

张麟叹了口气

“也许我们已经算不上是人了，我们虽然有着人的身体和外表，但是我们身上的异变把我们变成了...怪物。”

“我觉得，如果我在和这样一些活生生的“人”，把这些人当做就是下游戏里的npc一样无关紧要，我感觉那时候我就真的是一个怪物，冷血的，残忍的怪物。”

“至少...”张麟摸着胸膛“哪怕我们外表再令人恐惧，外表是怪物。但，我们的心，无论如何必须是一个人。”

陈杨看着张麟，他愣住了

很长时间，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这些npc，他们是“人”吗？训练时受伤，他们会痛苦，会呻吟。他们也有家人，也有正常人的感情。

原本茫然的陈杨被张麟这番话点醒了。

是啊，无论是真是假，他们现在就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一个个活生生的生命。

“我明白了。我想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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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基地的夜晚，不是宁静的。空中依然时不时传出直升机或者垂直起降飞机的声音。坦克开过的声音和无人机群的特有嗡嗡声依然时不时发出。

陈杨不知道这处基地的位置，在他们来的时候，哈德森就只是说是一处在现实里存在的基地。

陈杨站在士兵休息区外，坐在一辆坦克的顶部。

天空里的星星很多，闪闪发亮。上次看见星星还是在地狱峡谷。在冰冷的，充满腐臭味的牢房，偶尔能看见一线天空。

凉爽的夜晚，时不时会吹起一道风刮进基地里。

巴那斯走到坦克面前，他微笑着看着陈杨

“嘿，队长。”

巴那斯，这个看起来憨厚的年轻小伙，爬上了坦克，坐在陈杨面前。

“巴那斯，我觉得我知道你应该送你妹妹什么礼物了。”

陈杨依然望着天空，看着星星

“是吗队长！您快说是什么？”

巴那斯看起来很期待

“你自己，巴那斯。是的，你自己。”

“我？”巴那斯一脸疑问

陈杨看向巴那斯

“在你妹妹生日的那一天，你拿着一只玩具熊去参加她的生日。我觉得她会很高兴。”

陈杨点点头

巴那斯恍然大悟，开心的点点头，不过很快他又开始惆怅起来。

“但是，队长。直到下星期我们依然有训练任务，要一直到下下星期啊。”

“没事的，你的假我去请，你只要准备礼物和行程里用的电信就好了。”

看着巴那斯依然有些担心的样子，陈杨又说

“你放心，假我一定会帮你请到的。”

陈杨很是严肃的点点头

“谢谢队长！那我就去想准备礼物了！哈哈！”巴那斯很开心就像个小孩

明明比自己的年纪大，可表现的就像个小孩子。

陈杨看着跳下坦克离去的巴那斯的身影，嘴角居然微微上扬。

“嗯？我刚刚是笑了吗？”陈杨有些惊讶，他很快恢复了以往的“面瘫”。

“嘛，无所谓了，明天和哈德森给他请假吧。”

“请假吗。”哈德森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陈杨

“是的，请允许我为巴那斯请假。”陈杨站着军姿看着前方说

办公室里，陈杨站在哈德森面前。

哈德森觉得很好笑，但是他还是忍住不笑的太厉害

“你这...你这样的行为，真是让我怎么说呢，明知道这个世界是虚拟的，但你依然这么做。”

哈德森微笑着看着陈杨

“但是，我也不想知道为什么。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一定会批准。”

“谢...”

“先别谢，巴那斯的事情，我决定把他妹妹和家人接到基地家属区那里去，然后在那里办。那里距离这里大概一两百公里，不算太远，这样不会影响你们训练，当天去，当天回来继续训。哪怕这是一个虚拟世界，也不能有太多的拖延，规则还是要有的。”

陈杨似乎有些惊讶，但是还是反应过来

“是，我会和巴那斯说的。”随后他转身离去

“这家伙，真是...”哈德森摇摇头

“诺是他们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估计会很难过吧，不也许是愤怒。”

哈德森微眯着眼睛仿佛看向了未来

“可这也是他们必须经历的东西。”

“我的假批了？！谢谢队长！”巴那斯看起来十分惊喜

“不只是这样。”陈杨叫住兴奋的巴那斯并且告诉了他，哈德森的意思。

“什么！”巴那斯看起来很是惊讶，但是很快他更加兴奋

“哦...哦...那可真是太棒了！”一想到可以更快见到自己的家人，巴那斯显得十分兴奋

“先别兴奋了，我们马上开始训练了，尽快平复你的心情。”

陈杨接着说

“嗯，我知道了！”

明明比自己大两岁，但是依然表现的像个孩子

陈杨无奈的叹了口气

现实里，菲兹正在和科研团队看着陈杨他们在虚拟世界里的数据。

“博士，七人的状态良好，损伤恢复程度和预期一样。”

菲兹看着各项数据，皱了皱眉头

“嗯，好的知道了。”

“博士，您是在担心他们出什么问题吗？”一名研究人员看着博士紧皱眉头，好奇地问。

菲兹博士摇摇头，他指了指这七人的心理报告

“其实我并不担心他们会出什么问题。依照计算来说，他们完全能无视机器和系统的副作用伤害，在吸收知识和掌握方面也在突飞猛进，虽然这些对于陈杨和张麟来说没什么用，他们在地狱峡谷接受的完全比这些难得多。”

“是时候开启第一次实战实验了，时间定在48小时后。”

菲兹博士拿起七人的报告仔细的翻阅

“也许他们很强大，能过一切难关。但是，他们未必能过得了自己的心魔。”菲兹博士紧皱眉头看着那些报告

“他们就像一颗颗炸弹，而后面的任务，很有可能会引爆他们...不，是绝对会。”菲兹看向液缸内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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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夜晚很寂静，难得的一回，没有飞机和坦克什么的的声音。

卡娜手里拿着一瓶酒，坐在帐篷外的一处角落。

她生疏的打开酒瓶盖，然后闻了一下，皱了皱眉头，随后闭上眼喝了一口。

但是她马上把酒吐了出来，舌头伸得很长。

“呕...怎么会有人会喜欢喝酒呢？这么难喝！又辣又难闻。”

随后她把手中的酒瓶扔了出去，长叹一口气，然后躺在地上看着天空的星星。

卡娜躺在地上，闭上眼睛。感受着微微吹来的凉风，天气有些热，尤其是白天，虽然晚上降下来了不少温度。

天上的月亮很白，能清楚的看见上面的月海，白色温柔的光照射而下，照在卡娜的身上。

这是营地唯一一块草地，睡在上面真的很舒服，草的味道飘进卡娜的鼻子。微风吹在身上，明亮的月光从天上的那个角落飞流而下。

“如果可以的话，我只想在这里躺着，一直这样。”

四周静悄悄的，不用卡娜考虑和想任何事情，只有这个时候卡娜才能安静下来。

想了想，卡娜站了起来，她走向刚才自己丢出去的酒瓶。酒瓶没坏，里面的酒撒了些出来。

卡娜拿起酒瓶，注视着里面的橙色酒液，然后对准瓶口喝了起来...

“看一看，谁还没回来。”陈杨拿着名单正在点人。

包括下面的三十几名npc队员，陈杨也绝对会点清楚。

现在所有人在陈杨他们看来，就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没有区别。

陈杨他们的队伍都住在一个大帐篷里，陈杨每天晚上都要来点人数。

“报告队长，那个...卡娜组长没在。”

一名女队员对陈杨说

陈杨皱了皱眉头

陈杨最怕听见说卡娜不见了，因为卡娜一出去跑，自己根本不知道她跑哪去，哈德森也不愿意用系统帮自己，到头来还是要自己去找她回来。卡娜只有两种情况——点名在或者点名不在而且绝不会自己回来。

“知道了。”

陈杨放下名单走出帐篷，开始寻找卡娜。

陈杨往四周看了看，向着帐篷不远处的一处角落走去。

卡娜很喜欢去这里，那处角落有一片草地，如果不是那，陈杨就打算去其他地方找了。

陈杨的鼻子很灵，在能力加强下，他的五感已经获得了极大的提升。刚走过来，一股酒的味道就飘了过来。陈杨皱了皱眉头，走了过去。

夜晚是人类最容易暴露本性的时候，人类会在夜晚坦露自己的内心。

卡娜此时已经烂醉如泥，正坐在地上胡言乱语。地上酒瓶的度数，告诉陈杨这瓶酒的度数蛮高的。

“差不多了吧，该回去了。”陈杨看着自己面前这个已经烂醉的女人。

卡娜用绿宝石一般美丽的眼睛看向自己身后的陈杨，她满脸通红，身上一大股酒气。

陈杨觉得这瓶酒应该一半洒在她自己身上了。

卡娜颤颤悠悠的站了起来，然后差点没站稳倒在地上，她站定以后，看向陈杨。

双眼迷离，满脸通红，陈杨认为卡娜恐怕都看不清自己。

“是你。呵，怎么...怎么来找我回...回去啊。我...告诉你，我不会和你走的。”

突然卡娜头一歪，一脸茫然的看着陈杨，但是一瞬间，她突然直勾勾的看着陈杨，这时她开始颤抖起来，仿佛看到什么令她震惊的事情。

“爸...爸爸？爸爸是你吗？”接着卡娜迅速冲了上来，伴着酒劲，卡娜完全是摇摇晃晃的冲过来的。

卡娜要到陈杨面前的时候，绊了一下，然后失去重心向前倒去。

陈杨往前走了一步，接住倒下的卡娜。

卡娜双手紧紧抓住陈杨的双臂，她看着陈杨的眼睛，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但随后开始剧烈的悲伤起来。

“爸爸，真的...真的是你吗？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看我的，我和妈妈等了你好久！”

卡娜的眼角流下两行泪水，她捶打着陈杨的胸膛。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回来！你知道吗!妈妈她病得很厉害你知道吗！”

卡娜歇斯底里的哭着，大喊着，一直用自己的双手捶打着陈杨。

陈杨一言不发，只是用双手抓住卡娜的肩膀，看着卡娜一下下的捶打自己。她喝醉了，下的手很重，但是对于陈杨来说不值一提。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抛弃我！抛弃妈妈！妈妈等了你十年！你答应我的，你答应我会回来的！为什么...为什么...”

卡娜靠在陈杨的胸膛上，哭泣着，眼泪流湿了陈杨的衣服。

“你说了，你会回来的...你答应我和妈妈的...你说好会保护我和妈妈的...”

卡娜突然感到一阵疼痛，她感觉自己脖子上似乎扎了什么东西，随后她只觉得自己本就天旋地转的视角变得逐渐模糊，自己越来越困，而眼前的“爸爸”却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不要离开我，爸...爸...”卡娜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卡娜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她紧紧抓住陈杨胸膛衣服棱角，仿佛害怕什么从她手中溜走。

陈杨把手里的镇静剂针管盖好盖子，放回口袋，然后抱起卡娜走向旁边不远处的一个水龙头，用水和自己衣服的手袖把卡娜脸上的泪水擦干净，弄完之后，抱着卡娜走回住宿帐篷。

所有人正在帐篷里聊天，突然陈杨侧身进入帐篷，还抱着失去意识的卡娜。

“陈杨，这是？”

亚斯正在看书，看着抱着卡娜进来的陈杨，又看看他怀里的卡娜。不过卡娜身上的一大股酒气让亚斯明白发生了什么。

陈杨把卡娜报道她自己的床铺上，然后说道。

“她刚才喝了酒，太闹，制不住。我给她打了一针镇静剂。”

说完陈杨默默走回自己的床铺，然后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打开电脑，开始整理资料。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下来，帐篷里变得十分安静。

巴那斯看了看陈杨，然后继续拉着旁边的人开始讲话，吵闹声继续开始。

张麟躺在床上，看了看陈杨，然后又继续闭上眼睛睡觉。

丽莎喊上队伍里的三个女队员走到卡娜床边，架着卡娜去到卫生间，看样子是给她擦洗身子去了，她身上的酒味大得整个帐篷都能闻到。

亚斯看向阿雷斯和其他几人，他们只是耸耸肩，然后继续在那里下棋。

亚斯摇摇头，他挺想知道卡娜究竟怎么了，但是陈杨那张冷冰冰的脸，他估计自己也问不到什么。

亚斯摇摇头，继续开始读手里的书。

而这一夜注定不会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