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结果？”

从荒元界回来这些天，陈修一心练功，就没出过门。对这些消息，他是一无所知。

赵无涯道：“修行会馆给出的结论是，误会。飞流阁的柳庄，是因为救人，而不幸陷落在黑熊林。”

“不是说柳庄，是被周章给推出去挡枪的吗？”张鲁疑惑地问道。

赵无涯摇了摇头，道：“反正是五大派掌门一起审断的。”

陈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那另外两名死掉的玄岳派弟子，怎么说的？”

赵无涯耸耸肩，道：“没有说法。”

几人说着话，已经到了楼船顶层。

赵无涯一笑，道：“这件事稍后再说，走，先进去吧。”

他当先一步将门推开，做了个“请”的手势。

香气袭来，热浪翻滚。丝竹之声，毫无阻隔地在耳畔环绕，伴着翩翩舞姿，渐欲迷了人眼。

张鲁一步跨入，竟有种世界两分之感。

身后漫天飘白，一片素裹；眼前缤纷落英，无边色彩。

陈霏眼眸光转，叹道：“好漂亮！”

也不知，她是说帷幔翻飞的房间漂亮，还是裙袖起舞的歌姬漂亮。

“陈修！”

“张鲁！”

徐方迎上来打着招呼，又向陈霏笑着拱手致意。

赵无涯摸了摸鼻子，道：“过去坐。”

“对，先过去坐，过去坐。”徐方替代了赵无涯，引着众人往里面走。

偌大的房间，只中间摆着一张圆桌。四周的各个角落，安置着精致的暖炉。七八名歌姬，赤足踩在厚重柔软的地毯上，摇曳着腰肢。

“你们这是喝花酒吧？”陈霏一边走着，一边在四周打量。

“不是不是，这怎么说的？”赵无涯紧忙解释，笑着道，“就是这里环境不错，图个热闹。”

“哦。”陈霏只是好奇地随口一问。

赵无涯不免有些尴尬，转而介绍起大家，顺势岔开了话题。

“我给陈师妹介绍一下，这都是我师弟。”

“徐方。”

“李固。”

“方玉瑱。”

“古原。”

赵无涯将几人介绍完，又笑道：“陈霏师妹，不用我说了，你们都知道的。”

“几位师兄好。”陈霏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陈师妹好！”四人先后回应道。

刚才陈霏进门的时候，徐方正是不知该怎么称呼才好，因而只是点头致意。毕竟陈霏的身份摆在那里，直接称师妹，难免有些唐突。

赵无涯双手一拍，笑着道：“在元界苦了这么久，今儿大家好吃好喝，不醉不归，怎么样？”

他打了个手势，立时有人端酒上菜。

这时，清脆的琵琶声起，如玉盘走珠。房间内的歌姬，舞姿转换，翩翩而起。花团锦簇，时而聚合，时而散开，真如云霞般摇曳生姿。

一曲舞罢，久久回味。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陈霏赞叹了一句，问道，“这就是霓裳舞曲吧？”

“原来师妹知道？”赵无涯笑着道，“为了谢大家的霓裳曲，她们可是特意去梁州学了大半年。”

张鲁小声地问陈修：“师兄，咱们在钦州那次，是不是看过这舞？”

陈修点点头，道：“对，有些印象。”

赵无涯笑着道：“我原想着，这舞是个新玩意儿，想不到你们都看过了。倒是献丑了。”

陈霏笑着回应：“赵师兄说笑了，这舞我只是听说，今天还真是头回看。真的很美！”

有这一支舞曲暖场，气氛顿时热烈不少。一时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众人在元界几番厮混，交情已然不浅，酒桌上自然是拼得厉害。

席间只陈霏一个姑娘家，徐方他们也不好劝她酒，自然是变着法地给陈修和张鲁灌酒。

陈霏本是个喜欢热闹的性子，为了替两个师弟找回场子，不仅自己下场，还总能三言两语，逼得徐方他们不得不喝。

雪未停，人已醉。

最先趴下的是徐方。这会儿，他已经直接躺在地毯上，呼呼大睡了。他嗓门大，咋咋呼呼的，不仅是陈霏这边灌他，连李固他们都没放过他，不先喝倒才怪。

张鲁惺忪醉眼，趴了又起，起了又趴。虽然遥遥欲坠，却始终谨记给师姐挡酒的责任，一直勉力坚持，把陈霏可感动坏了。

“去外面透口气？”赵无涯揉了揉眼，看向一旁缓着酒劲的陈修。

两人迈着略带摇晃的步子，走出船舱。冷风一激，两人顿时清醒不少。

“苍茫天地，真是一派壮丽景象。”赵无涯站在甲板上，极目远眺。

陈修负手而立，道：“万籁皆寂，却让人显得渺小。”

赵无涯哈哈一笑：“你怎么跟个小老头似的？”

“是啊，哪像你这么激情澎湃？”陈修自嘲地笑了笑，揶揄道，“这次想着法，终于把我师姐约出来了，奸计得逞了吧？”

赵无涯打了个哈哈，大言不惭道：“看你说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哥哥我可是个正人君子来着。”

“懒得理你！不过，我也就只能帮你到这了。”陈修耸耸肩。

“你们过几天就要离开荆州，去金陵了？”赵无涯转身靠在栏杆上。

陈修点了点头，道：“是的，去试试武学院。”

“去武学院好啊，那里可是藏龙卧虎的地方。”赵无涯吐出一口气，又道，“荆州恐怕就要不太平了，早点走，也好。”

陈修知道他有话要说，也不插话，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

赵无涯看向他，道：“你还记得从黑熊林出来的时候，我说过什么吗？”

陈修想了想，道：“你说宋无通和裴度的死，恐怕要令荆州上下震动？”

赵无涯缓缓点了点头：“可是你看到了，几十名试炼弟子的死，竟然风平浪静。你不觉得奇怪吗？”

陈修踩了踩甲板上的积雪，道：“确实，想必各门派暗地里的交易，不会少吧？”

“呵，那是自然。”赵无涯笑了笑，“就说周章的事，能如此利索地解决，之前得下多少功夫？”

“不过，这次青冥果的事，如果说是人为的，你信吗？”赵无涯突然问道。

“人为？”

陈修吃了一惊，抬眼在赵无涯脸上仔细打量，见他的表情不似说笑，不禁问道：“真是人为？”

赵无涯点了点头。

陈修迅速往四周看了看，轻声道：“那我们把青冥果树给拔了，没事吧？”

“没事。”赵无涯揽过他的肩膀，拍了拍。

“这么大的事，桃花居有什么说法吗？”陈修见他说得轻松，又问了一句。

赵无涯摇摇头，道：“修行会馆除了说明周章的事，根本没提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