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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后传三部曲》第六章 灵宵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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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那大地之上西北之空,有一圣境,曰:“天宫”。乃是天帝、众神聚居之所,自鸿蒙初判以来,天下灵气散布于宇宙之间。后不知历了多少年月汇聚于此,凝结成这广袤气盾、无边云台。

那天宫有金阙云宫三十六座,曰:遣云宫、毗沙宫、五明宫、兜率宫、弥罗宫、光明宫、妙岩宫、太阳宫、化乐宫,云罗宫,乌浩宫,彤华宫,广寒宫,琼花宫、紫霄宫、斗牛宫、玉清宫……。

又有恢宏宝殿七十二座,曰:朝会殿、凌虚殿、宝光殿、通明殿、天王殿、披香殿、灵官殿,灵霄殿……等。

这无边宫殿相加,共一百零八座,皆隐于西北之空、无边云台之上。

此时,那昊天金阙无上至尊玉皇大帝正驾坐灵宵宝殿上,广会文武共一百零八仙卿。

但见那灵宵宝殿上金光万道,映照斗俯,又见无数条祥瑞之气,射透紫微星辰。

殿前,一条淹没在飘渺云气之下的金光大道,沿着南天门直通灵霄殿。云气两侧但见碧沉沉,琉璃造就的台;明幌幌,宝玉妆成的栏。

又见数十根白玉雕成的柱凌空而立,柱下摆着数十员镇天元帅,个个身高两丈,顶梁靠柱、持铣拥旄。

又列十数个金甲神人,亦是一个个执戟悬鞭,持刀仗剑。

而灵霄殿内,有几根大柱耸入百丈之空,柱上缠绕着几条金鳞耀日赤须龙。殿上琉璃金顶处,霞光盈空,万丈瑞气中数十只彩羽缤纷的凤凰在那里凌空盘旋。

那玉皇大帝与众仙卿,说的是人间天上风雨吉庆、阴阳否泰,论的是那冯翼之象、宇宙洪荒。

说到妙处时,直见天花乱坠,霓彩遍地、流光满天。

……

又说那悟空,一个筋斗云从雷音寺前,朝那黑气逃遁方向追了出去。

不到半途之时,早已不见那黑气踪影。行者急认清路径,知是向天宫去了,故急纵金光、驾筋斗云,朝南天门飞去。

彼时,众仙卿正议论间,忽见殿外急报:“孙大圣来了!”

玉皇大帝忽闻报奏对众道:“怎不见四天王来报,却是谁在殿前通报?”

那张天师立在玉皇大帝左首之处,抬手躬身对玉帝道:“乃是青龙孟章神君,因靠近殿外,故先见到……”

不待张天师说完,只见孙悟空赤手空拳从殿外跳了进来。

那殿内一百零八仙卿见是了,皆满脸堆笑,躬身起手相迎。

悟空见殿内众仙卿个个皆是器宇轩昂、神光赫赫,却对自己礼敬相迎,不觉心下生花。也不顾得先与那玉皇大帝参拜行礼,却在那仙卿之中往来穿梭,嬉戏打闹,一会扯扯这天师的衣襟,一会又摸摸那战神的盔甲。

众仙卿中忽见一白首银须、慈眉善目的长者手摇玉麈对悟空道:“大圣!切不可失了礼节,当先拜会了玉帝陛下,再与众仙叙话不迟!”

众仙卿闻声而望,知是太白金星。

孙悟空听闻,急跳到太白金星面前,一把扯着那太白金星的胡子道:“你是哪路神仙?”

太白金星道:“大圣,如何连我也不认得?是不是如今成佛,就不认故人了?”

悟空道。“认得认得,和你耍耍!”太白金星再看之时,见此“孙悟空”眼神闪烁,亦正亦邪。

“即如此,当先拜过玉皇大帝,再与我等叙话!”太白金星对着金銮殿中龙椅之上的玉帝起手躬身而拜,意欲领着那悟空一同向玉帝行礼。

谁知那行者十分顽惫,竟毫不理会,径直向那祥云之上、金光灿灿的至尊龙椅旁走去。

张天师在侧,见悟空如此行事,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不知其意欲何为,故急抬手拦在悟空面前。

那悟空见张天师拦住,二话不说,伸手将那张天师推了一把,天师被悟空冷不丁的一推,实是猝不及防,急向后颠了几步,让开一条道来,任那悟空大摇大摆的走将过去。

那“悟空”走到玉皇大帝之侧,见那龙椅宽大,足可再坐数人,也不分好歹就挨着玉帝之侧往下坐。此等情景,殿下一众天仙,数万万年也不曾见——居然有人敢直坐在玉帝之侧,真真是万死之罪。

不待“悟空”落座,忽见一道剑光从玉帝右侧劈来,原来是玉皇右侧佑圣真君见悟空欲行如此大不敬之事,故急扯出七星灵光宝剑,朝悟空劈去。

那悟空见有剑光将至,急后跳数丈,躲过了剑锋,立在那半空之中呵呵狂笑。

“泼猴,为何如此无礼!”

那殿下众仙中站出一神,怒目圆睁、威风凛凛。

原来是托塔天王李靖,那天王见悟空在殿上作乱,急从鞘中扯出宝剑执在右手,左手上却是托着一座金光熠熠地玲珑宝塔。

“那是你们的礼,与我何干?”那悟空仍在殿上大笑。

佑圣真君见悟空此等形状,又跳将过来,朝悟空头上恶狠狠的劈去。

那悟空因赤手空拳,急躲过那仙剑,跳到殿前中央那一百零八仙卿之中。众仙卿见他跳将下来,皆急急向退,只将他一人留在垓心之中。

众仙卿又个个手持兵器,怒目圆睁,急切下不得手之时,突然殿外广目天王急报:“陛下,孙大圣求见!”

这不报还好,一报则如晴天霹雳,唬的那众仙卿呆若木鸡。

那殿上玉皇大帝忽闻又有大圣来见,也是惊得神思迷乱,如坠云雾。

那广目天王见众仙中围着一个悟空,讶异道:“诶!大圣,你也忒心急了,怎不待我通报完,竟自家先闯进来了!”

“怎地说?俺老孙不是跟在你后面吗?”

话音落处,那广目天王身后又进来一个大圣,这大圣却是手里握着金箍棒,脸上还带有愠愠之色。

玉皇大帝在殿上宝座处对张天师道:“这!这!这!如何又有两个孙悟空?”

张天师亦不明所以,只得紧紧护在玉皇大帝前面,静观其变。

从殿外来的悟空见殿中众仙卿也围着一个“悟空”,顿时怒从中来,急喝道:“让开!”跳将起来举棒就打。

那“假大圣”见真悟空来了,楞了一下,见悟空不由分说就打来,急跳开闪避。

“究竟是何方妖孽,先扰雷音,却又变化作俺老孙模样来天宫做乱!难道不知,上回假冒俺老孙的泼魔已灰飞烟灭了么?”悟空怒斥道。

众仙卿皆知悟空说的是当初六耳猕猴之事,却不知“先扰雷音”是何时之事。

那妖魔见被真悟空点破,立在那众仙之中,却分毫无惧,狂笑几声,而后摇摇身,激起一团云雾。

云雾过处,却见是“葛天师”道袍飘飘,拈须而立。

众仙见是葛天师立在那边,更加疑惑不解,悟空见那“天师”眼中隐隐有黑气浮现,情知有假,急扯开步伐,跳将过去,喊道:“他是假的!”就举棒打来。

那悟空身影极快,棒法更快,不待那天师反应,“嘭”的一声,一棒已实实打在那“天师”天灵盖上。

众天仙见那“天师”挨了一棒,知那“天师”凶多吉少,有胆怯的,掩面避过,面有惊恐之色。

“那猴子,你这棒子要是再加上些斤两,再多出些力气,方能打破我这气盾。”

众天仙听罢,急回头,顺着那“天师”手指的方向望去。见“天师”周身有一层气盾护着,原来刚才那一棒直打在这气盾之上,并未伤及“天师”本体。

众天仙见那“天师”在悟空一棒之下,竟能毫发无损,皆惊诧不已。

那行者见状,真可谓是“怒从心中来,恶向胆边生”。

想悟空一生,遇敌无数,实未曾受如此轻慢之辱。急跳开数步,再欲举棒再打,正举棒之时,忽听得一声:“悟空,退后!”

行者望那声音望去,见玉帝在金銮宝座上轻手一挥,话音刚落,便见那殿前半空中忽生成三只金甲神人。

那三只金甲神人,各各手握寒光凌凌的大刀,座下又隐隐地不知驾的是什么神兽,威风凛凛、气势汹汹地从那空中疾飞而下。弹指间,便将那“天师”围住!

众人再看之时,只见那三只金甲神人“硁硁锵锵”,一阵刀光掠影,瞬时,便将那“天师”气盾打破。

悟空在殿中,忽见从玉帝玉手一挥,便幻化出这等神力。而这三只金甲神人一顿乱刀,竟轻易将那“天师”的气盾破了。

因思道:“莫非此等法术也是天罡三十六变中‘撒豆成兵’之术?而这——这——‘金甲神人’却是何等境界?!又当修得多少劫后才能达成?想玉帝手中并无一物,却能举手之间即幻化出此等金甲神人?而我所学天罡三十六变中“撒豆成兵”之术,无非幻化出一些兵卒幻象,其法力远弱于一般天兵,与悟空身上猴毛所变猴子猴孙也有些差距!”

思及此处,心下大惊,直觉脊背发凉!

殿下那一众天仙,万万年来,第一次见玉帝亲手施展法术,皆有些错愕。

那“天师”见三只金甲神人将自己法盾破了,急举手奋力相挡,奈何双拳敌不过那金甲神人的三把寒光大刀,只一瞬间,便觉周身中了数刀,情知必败,急使了个身法,跳出那金甲神人的包围圈。

悟空眼疾手快,不待那“天师”落定,掠过身影,举棒又是奋力一击,朝那“天师”顶上打去。

棒子落处,一阵沉闷之声传出,那“天师”即被打成一团云气。

原来举凡天下诸仙,脱得肉身凡胎,即聚“真气”为身。真气固者,神兵利器莫能近。

然此“气”却非凡人吐纳呼唤之“人气”;也非风吹草动、白露秋霜之“地气”;亦非四季流转,风起云涌之“天气”!

此气乃是“真气”,亦称“元气”!

“真气”者,阴阳双合,微小至极却不生不灭、亘古不绝之气。举凡宇宙万物生灭变化,皆由此气而生者也!

那“天师”因为妖魔所侵,真气不固。方才那法盾本是妖魔之盾,那盾因被三只金甲神人破了。而后,那个真气不固的葛天师,被悟空奋力一击,就散作一团元气飘浮于殿中。

......

不待那云气散尽,众人再看之时,又见云气中有一团黑气飞出,其速迅如流光,在一众天仙中往来穿梭,如入无人之境。

那黑气一阵驰骋之后,见四下无人可挡,忽又急飞向殿外而去。

“一众脓包,焉敢安享这等三界至尊宝境!”

那黑气到得殿外之时,见那殿上金顶处有凤凰翱翔,即以流光之速,疾驰而去,将那凤凰团团罩住。而后又见一团黑气顺着凤凰之眼,侵入体内。不一时,那凤凰眼内珠光隐退,现出一团冥冥黑色。

不一时,那黑气又从眼内流淌而出,化作两道即存即亡的黑线。

黑线尽头,见一件黑色斗篷骑在那凤凰项上,那披风下黑压压的似人形,却不见五官。一双黑气缭绕之手牵着一条自凤凰眼中而出的黑气之绳,似骑士一般,驾在那凤凰身上。

行者到得殿外,见此魔猖獗如甚,屡屡逃出棒下,已起十分之怒,又见那妖魔竟又卖弄神通,将那凤凰做了坐骑,更加怒不可遏。

那行者呲牙咧嘴,眼内凶光毕露,将身子晃一晃,立时长高了数十丈,威风凛凛似一镇天之将。

又将手上的金箍棒晃了晃,那金箍棒也顿时长了数十丈,大如脸盆,那棒上又见熠熠金光。

那行者双手举棒,朝那妖魔劈了下去。

妖魔见悟空那擎天之棒打了下来,也不闪避,只冷笑了一声。

而后,坐在那凤凰背上,单手往上一伸,众人再看之时,忽见那半空中,凭空而来的一团黑气凝聚成一只黑色巨手,暗沉沉的却如黑铁铸就。那黑气之巨,只在电光石火之间,迎着那悟空打下来的金箍棒上,抓了上去。

“哐!”一场巨响,那金箍棒与那巨手撞在一起。

此时那殿中众神鱼贯而出,都见那黑色巨手堪堪地将那劈下来的金箍棒顶端迎空接住。

众天仙中,尽知那孙悟空的金箍棒乃是东海一块镇海神铁,有一万三千五百斤重。

悟空变化作擎天巨人,那一棒子打下,其威力不知几何。就是一座大山也怕是被削平了,谁想那妖魔却能在悟空奋力一击下单手凭空接住。想当初,十万天兵围剿花果山时,也未见此等神通,故而皆被惊的呆若木鸡。

又说那行者,见这一棒被那妖魔变化的一只魔手接住,化解了去。急欲抽回金箍棒,谁知那金箍棒却似生根了一般,急难扯动。

悟空只得急摇了摇身,收了法象,将身子变回本来模样。

那金箍棒因与悟空心意相通,也随即变小,挣脱了那暗沉沉的黑铁巨手。

“哈哈哈!‘弼马温’,有道是远来是客,你天庭即是这等待客之道么?”

妖魔收了那暗沉沉的黑铁巨手,在那空中奸邪的狂笑!

那行者见妖魔开口,即喝道:“究竟是何方妖魔,如此猖狂村野,欺我三界无人么?”

悟空话音落处,见佑圣真君引三十六员雷将飞到那半空。

那妖魔毫不理会,对悟空道:“那泼猴,你不是要做天宫之主么?跟随于我主,我王定能保你做天宫之主!”

二人说话间,赶到的一众雷将,已分做“天罡”数作排列,星罗棋步,将那妖魔团团围住。而后那三十六将各展兵器,从各自兵器中激起数一道道白光耀目的闪电,立时便见这数十条光芒刺眼的雷电,龙游蛇迤、相互勾连。布成一架“天罗地网”,罩在那妖魔周身之上,其声“哧哧”,其光“熠熠”。

悟空见“天罗地网”已成,也急跳向前,单手握着金箍棒,立在那妖魔及众天将上方。

那妖魔见一幅“天罗地网”将自身包围,却不慌不忙地将右手一举,又见那半空中凌空生成一团黑气。

瞬时,那黑气即凝成一只暗沉沉的黑铁巨手,朝那天罗地网上勾连成线的雷电抓了上去。及那黑色巨手碰到那天罗地网之时,只见一阵电光闪烁,耀的那灵宵殿上空就如有十个金轮齐照一般。

刺眼白光过处,见那妖魔只将手轻轻一收,那半空中的黑色巨手也跟着用力一扯,就将那半空中的众雷将都扯离了天罡位。

顿时那原本勾连的雷电也即消失于无形。

悟空见那妖魔破了“天罗地网”,急一个转身,将金箍棒化作一支射日神箭,旋转着向那骑在凤凰身上的妖魔疾射而去。又将自身藏于金箍棒末端,恰如箭羽,随那金箍棒一同疾射而去。

那妖魔正在那厢施展神通,被悟空化作的神箭冷不丁的疾袭而来,急急收了那巨手,又化一团黑气,朝上空飞去。

行者到得妖魔跟前,见那妖魔逃遁而去,急收了法象,单脚轻踏在那凤凰背上,循着那妖魔逃遁方向仰面而望。

佑圣真君及一众雷将见状,急在那半空中又结成一架雷电勾连的“天罗地网”。

那妖魔见左右有天罗地网,脚下有悟空怒目而视,又见殿内有天将左右招呼,似调兵状,便急化一团黑气向南天门飞去。

......

且说那黑气到得南天门之时,忽见一座金光宝塔,铺天盖地地从空中坠下。

原来那托塔李天王在一旁观战时,恐那妖魔或从南天门遁逃而去,故先在南天门处施展了神器,预伏于此。

那增长天王见李天王法器收伏了妖魔,急跳入殿内对玉皇大帝启奏道:“陛下,李天王已将那妖魔降伏。”

话音落处,见李天王志得意满从殿外昂扬而入,后面跟着悟空及佑圣真君。到得殿中之时,一手拖塔,一手施礼道:“陛下,妖魔已被微臣收伏于此塔内,听候陛下发落!”

玉帝欣喜道:“多亏尔等齐心协力,降伏此怪……”

那高天上祖玉皇大帝刚刚开口,忽又见那托塔李天王旁又闪出一员大将道:“陛下,微臣在此,他是假的!”

众人看时,见两个托塔李天王并列一处,躬身俯首,也托着金光宝塔,身形服饰,言形举止皆是一般。

那悟空在侧,虽向来眼尖,却实实不知方才是何变故,又从何处冒出一个托塔李天王,急用火眼金睛观望,却并未从二人身上发现妖气。

那悟空喝道:“你们抬起头来,看我眼睛。”

那先时启奏的李天王即平身而视,后启奏的那“李天王”却目光闪烁,不敢直视悟空。

行者见状,便知此天王为假,不待辩说,已一棒打下。

那妖魔见棍子听得一阵棍风,急又作化作一道黑气,凌空而起,在那殿中半空道:“尔等法器,岂能困得住我!天庭无待客之道,走也!”

说完,那团黑气如流光掠影,向南天门飞驰去了。

悟空见那妖魔又遁逃而去,也化一道金光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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