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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不能撩》第10章 和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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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月底,便入秋了,天气有些凉,裁衣房开始为各宫各院赶制换季新衣了。

正好王后今天从尼庵回归,席牧的“禁足期”也已经过了。越王见人都到齐,便命人准备家宴,意与王室成员聚在一起吃饭,联络感情。

越王瞧见渐青今日穿一袭湖蓝色如意云纹琵琶襟软缎,脖子上围了一条绢丝,朦胧如雾的白纱上绣着一枝红梅,煞是好看,不禁夸起她来。

渐青腼腆地笑着,默不作声。

王后看在眼里,好似觉察出点什么。她在天净山待了一个月,所以不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这个虞渐青,看起来好像老实安分了不少。

想到临走前,她曾托心腹女官向席牧转达消息,如今这宫里半点风浪都没掀,而这虞渐青又如此安分,想必是她这位王侄管治有方,思及此,她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朝席牧敬了一杯酒。

今日的筵席,规模较小,真切是个家宴,但王室中人丁不兴,在座成员寥寥。渐青看着这场景,若有所思。

还在虞国的时候,她就听闻越王自成婚十八年以来,妻妾都没诞下个一男半女,有传言说,越王年轻时杀戮过多,罪孽深重,无子便是因果报应。

也有人说,是王后善妒,所以给越王的妃子们下了药,使她们终身不孕不育。

渐青目光一移,落在越王那张成熟沧桑,温和寡淡的脸上,望着那双深不可测的眼,渐青想,如果真是王后所为,不可能瞒过他。何况,她能看出来,王后不像个气魄强,胆子肥的人。

既然她也没动手脚,莫非,是越王……不能?

“青儿,来孤的身边坐,让孤好好看看你。”上个月里,他政务繁忙,腾不出时间陪伴义女,算下来,已经有大半月没看见她了。

席牧平静地看他们父女依偎着嘘寒问暖,心里冒出一个疑问,半个多月前,他出手伤她,她竟罕见地没有到王叔面前告他的状?

害得他早早做了被陛下责罚的准备,结果却是相安无事,想来她没有提起。

不过,上次她没提起,不代表这次不会提。

所以,当她脖子上的绢丝不小心滑落,越王清晰地瞧见了她那道伤痕,顿时倒吸口气,震惊怒喝时,席牧眼神一冷,便有所料。

“这是怎么回事?”越王发起雷霆之怒。看她那白瓷般的肌肤突现触目惊心的伤痕,他实在无法容忍。

渐青的随侍已换成了能说会道的彩衣,她忽地跪下,眼泪如雨,自揽罪名:“都是奴婢护主不周,让主子受了伤……好在奴婢及时赶到,才没有酿成悲剧,若奴婢再迟一步,恐怕主子……”彩衣肩膀轻抖,磕头道,“是奴婢没能好好保护主子,请陛下降罪!”

这番话她不说还好,一说越王更是心惊,气道:“发生这么大的事,怎么都没人来告诉孤?”

彩衣张嘴,还想要说,渐青一个眼风扫来,“莫要在陛下面前胡言乱语!”

越王皱紧了眉头,心疼地扶起渐青,“你这孩子,受了苦怎不告诉孤,孤若知道了,一定会为你做主!你快说,是谁伤的你?”

渐青低下头,平静道:“当时没有告诉义父,即是不想让您担心。现在,渐青仍不想告诉您,因为事情已经过去了,没有必要再追究。”

听完,王后下意识地看向座下的席牧,瞧他冷着一张脸,心里暗吃一惊,没想到这位王侄胆大至此,敢公然伤害陛下最疼爱的虞渐青。

王后能想到是席牧所为,越王没理由想不到。

彩衣脸上泪痕未干,巴巴地等着陛下想起席牧来,然后狠狠处罚他。可,她等了半天,越王根本没想起席牧这一号人的存在。

越王怜惜地轻抚她的脸,叹气道:“这种事……孤绝不会让它再次发生,让我的青儿受到惊吓。还有,日后有什么事,尽可告诉孤,不用顾忌别的。”

渐青乖巧地应了。

席牧做事雷厉风行,当着别人的面伤害她,又险些要了她的命,这些比起之前他对她的厌憎侮辱要严重得多,越王若真要追究起来,席牧定然要受到严厉的处罚。越王自然是不舍的,所以拒绝提及席牧,如此免他受罚。

渐青想,若拿席牧与她比较,毫无疑问越王更喜爱从小养在膝下的侄子一些的。她在越王心中的地位,到底及不上席牧。

今日,越王虽包庇了席牧,但却给了她承诺,愿保她此后安乐,可见越王对她这个半路领来的义女也十分喜爱的。

那厢,席牧见王叔暗中维护自己,心情转好。他当然不是因为王叔偏袒自己而高兴,毕竟他都这么大的人了,不可能还跟个小孩子一样与虞渐青攀比王叔更喜爱谁,谁胜了就得意。他只是感到欣慰和庆幸,王叔的心是清明的,还没有喜欢虞渐青到某种程度。

这样的话,就意味着他还有机会,将虞渐青从王叔身边彻底除去吧?

心情愉悦之下,他没把王叔最后说的那句话听在耳朵里。

那句话明显是一个警告了:关于伤害虞渐青的事,不能再有第二次。

虞渐青近来安分许多,都没听说过内宫搞出什么事情,席牧还算满意,但并不没有因此放下戒心。

虽然他再也没有踏足青苑,但他改而吩咐自己的暗卫去盯青苑的动静,每隔三日,便得回来汇报情况。

暗卫名叫孔高(其实他一点都不恐高),是个忠诚木讷的人,席牧下派给他的任务,都能一丝不苟地完成,效率极高。

只是他的性格有点儿天然呆,总是在完成任务之际,节外又生枝,让席牧头疼。

这一次,席牧让他监察青苑,是个非常简单的任务,偏偏他仍当成最重要的任务来看待。

所以,他木着脸汇报青苑那边的情况时,席牧很想暴打他一顿。

孔高说:“青苑一共有三名侍女,两名嬷嬷,三个太监;三个侍女当中,彩衣最得虞氏喜欢,林颜失宠遭受冷落,即将被送出宫;三个太监当中,只有英灿最得力,另外两个是没用的怂包;两个嬷嬷是长舌妇,经常在私底下……”

“行了,”席牧不耐烦地打断他,“这些鸡毛蒜皮之事,就不要汇报了。说重点。”

孔高那短短的眉毛动了动,他继续说道:“虞氏很爱干净,每天要洗两次澡,早晚各一次;最喜欢泡花瓣澡,园子里的花都被采光了,昨晚她的侍女跑到冷宫……”

“跑到冷宫干什么?”席牧心一紧,莫非冷宫的人与她有所勾结?或者说,还有余党混入王宫,与她对接?

他兀自怀疑着,脸色凝重。

孔高抿嘴,淡淡道:“跑到冷宫后面的花园偷偷采了珍稀名贵的花来充济。”

席牧:“……”虞氏的侍女出去充当‘采花贼’,也是重点?

**

渐青的确是没有动作了。既已明白席牧与自己实力的悬殊,她就不会再试图去撼动他,无论是他的势力,还是在越王心中的地位。

而她,年纪尚小,在偌大越宫中,就如同一朵孱弱毫无根基的浮萍,她能依附的,只有越王一人。

是以她暂时收起了别的心思,一心应付越王。越王喜爱她,对她好,她才有规划未来的机会。

于是,她又扮起了二十四孝义女,无论刮风下雨,她一月如一日似的,不知疲倦地侍奉着越王,那态度恭敬又不失为人子女的娇憨亲密,就连素来看不惯她,绞尽脑汁寻她错处打压她的席牧都挑不出一丝错来。

当然,她不仅仅只是围着越王一个人转,还有后宫女眷,也不忘笼络……至于席牧这个名义上的“堂兄”,她表面上也非常得体地应对。

因为越王盼着王室和睦,所以当越王在场的时候,她甚至会称他一声兄长。

席牧是认得她的“真面目”的,心知她恨自己恨得要死,现在又若无其事的与他亲昵,做温柔和睦状,每次见她乖巧地唤兄长,他就忍不住颤栗!不论她装得再如何谦恭,他一眼都能看出表面之下的虚伪和憎恨。

跟渐青交好的花夫人看她装得有模有样,又瞧大将军厌恶得直皱眉的样子,憋着笑快憋出内伤来了。

渐青一个眼神瞥了过来,她忙敛了笑,望着渐青的脸,叹道:“如果青妹子再长几岁就好了。”

渐青不以为然,“若是没有资本,没有权势,年岁再大些,和现在的境况也没什么不同。”

花夫人不禁笑出声,摇摇头说:“你呀,你就只知道谋权,却没有想过,利用美貌这个武器。”

“美貌?武器?”渐青愣了愣,而后骄傲地否定道,“我要以自己的能力谋取想要的东西,不屑用美人计。”

“你到底还小,有些事还未开窍。”花夫人站了起来,将她拉到铜镜前,解开她头顶上双丫髻,绸缎般柔顺滑不留手的长发瞬间倾泻下来,垂到胸.前,更衬得她肤色如玉,小脸楚楚动人。

花夫人揽着她的肩,示意她看镜中的自己,“你方十四岁,便出落得如此清丽,假以时日,你容貌长开……到时,整座王宫都会因你而失了色,百花也将羞愧得凋落成泥。你想啊……拥有这般倾城之貌,天下还有哪个男人能抗拒你?他们将拜倒在你的裙下,为你所用,这不是强大的武器又是什么?”

花夫人那性感娇懒的声音好似在蛊惑她,使她怔怔然地望着镜中之人,心思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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