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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跑伊人》第59章 王室差点被灭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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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俯身取了王冠,然后又剑一挥,劈了那躺在地上所谓恶人的脸,竟一张脸皮脱落下来,里面生着的还真是另一张脸,跟国君一点都不像了。

事情之诡异让我委实没有想到,而我又好奇地拾起地上的乌金手杖,拿在手上细细端详着,做的确实精致,上面竟然是个鹰头,眼睛鼻子做的甚是惟妙惟肖,但不知具体是干什么用的,难道是权力的象征?

就在我感叹这是一件多么完美的工艺品时,白衣少年突然飞起一脚直接将它从我手中踢落出去,我都来不及发脾气责备,就发现落在山洞里头的它突然窜起火苗,然后火烟急速裂了出来。

“快跑!”

少年高声喊着,他紧急背起他的祖父,我立马反应过来,也马上拉住芮奶奶同他们一起往外冲。

四个人因为逃生的本能使然,从山上连滚带爬到山脚下继续跑的飞快,我用尽了吃奶的力气,一只脚上的草鞋早已不知道脱落在哪里了,却也顾不得这些,只是没命地飞奔。

很巨大的轰响,山洞早已被炸塌陷了,整座山熊熊地燃了起来,在雨水中仍旧火势冲天,在火红火红地蔓延开来。

好在山脚有一辆马车一直候着,车夫早已等的十分焦虑了,见我们人一到便马上驱车而去。

两个老人累的脸色发青,连呼吸和说话都困难了,上气不接下气。我赶紧给芮奶奶推推背让她好好调气,那少年见着我如此,也便学着我的样子给他爷爷这般推背。

“好险。”我嘟囔了一句,十分不满地盯向白衣少年,“你无缘无故踢那手杖做什?”

“你这小叫化子,懂什么?以为是我踢了才这样么?”白衣少年气急,凤目冰冷,咬牙切齿道,“是那恶人设了时辰,里面放了□□和硫磺,到了点就会炸开,他今日是来取我爷爷性命的。”

然后乘着大家缓气的功夫,他目光颤栗,眦牙裂目地又将事件简单地提了提。

“恶人假扮我爷爷十年期间,害死了我的祖母、父母亲、姑姑和几个兄弟姐妹。若不是我故意韬光养晦,装作痴痴傻傻,也定然逃脱不了被害的命运。他将我王室血亲几乎杀害殆尽。然每每明明是他故意害死一人时,却又在那里装作痛失亲人的伤悲模样,演技可真是到了顶峰造极之处。”

接着“呸”的一声,憎恨情愫溢于言表。

我同情地望着这位少年,他年纪应与我差不多,或许还比我小,从孩提时候开始,便一直遭受着失去至亲的痛噬,能活到现在,定然性子也早异于常人。

“可他又是如何获得国君的信任的呢?”这是我比较关心的问题,也是这个问题的核心所在。

然而少年没有接话,我望眼过去,发现他正怔怔地盯着我胸前挂着的蓝贝壳,过了一会偏头向国君耳语了几句。

和芮奶奶一样正慢慢缓着气的国君听了他的话后颇为吃惊,赶紧转头来看我,然后目光就定格在蓝贝壳上,眼睛里闪过许多复杂的情绪。

我被看得很是不好意思,正想着要不要将蓝贝壳先藏起来。

芮奶奶也瞧见了他们在打量蓝贝壳,她目光闪烁,似乎在等着什么,不过没有吭声,因为她不会说这里的话。

正好外面一路上有敲锣打鼓喊着去救山火的民众,我卷起帘子往远处的山那边一望,已经是浓烟滚滚了。

可想而知,那位戴着国君面具的假国君在这种火势下定然被他自己的手杖炸弹炸的尸骨无存了。

我暗忖可能这就是天道吧!

少年蹙了蹙眉,正欲张口说什么时,旁边的老国君缓缓开口了,声音略显苍凉,言辞间有些含糊,毕竟在这山洞中囚了十年之久,多数时候只能自言自语。

“承蒙姑娘这次意外前来搭救,寡人和爱孙感激不尽。不过此事说来也确实话长。”

我瞧见老人眼眶红红的,强压着哽咽,然后转过身去偷偷抹了一把泪,留给我的背影极为悲凉,我不忍再问,便道:

“老人家先好好歇一会,是小女多嘴了。”

国君惨淡一笑,道:“姑娘,如不嫌弃,就听寡人絮叨一番。因为经此劫难后,寡人就真成了寡人,如今除了身边这一孙儿,可还有谁?可偏偏,那人歹毒至极,他又何曾打算放过我这可怜的孙儿?”

我听的心一惊,细细往那位白衣少年人身上打量,才发现他脸色苍白的异于常人,而他是倔强地撇开脸,不客气地吐了一句:

“小叫化子,休得这般无礼地盯着本王子!”

我没同他计较,只是将疑惑的眼睛移向老国君。

老国君凄凉地对我点点头道:“安儿从小聪慧,在发现许多事情不对劲时,便装痴扮傻,但恶人根本没打算放过王室任何血脉,早给了我这可怜的孙儿下了毒,若不及时发现,活不过二十!”

说着,他掩面抽泣了起来,老泪纵横,整个人颤粟道:“可就算是及时发现了,之前被服下的毒量,也折损了他的寿数,能活过30岁便已是极不错了。”

此时,我不知道说什么好,这让我想起了夕浅,我那苦命的妹妹,也是从小被人下毒。

芮奶奶在旁悄声问我究竟是什么事,我做了简便的答复,老人家听的也红了眼,眼睛往国君和少年两边不停地瞅着。

我想了想,安慰了国君一句:“国君,您也莫太着急,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的。”

“姑娘,您有所不知。这毒在我孙儿身上,时常会反复发作,让他年纪轻轻却尝透噬心之苦。说起事情的缘由,是二十多年前,寡人曾有一名妃子,甚得寡人欢喜,但就在她不过二十来岁时便难产而亡了。寡人伤心难过之余,为了弥补心里对爱妃的愧疚,便用心提携了她的兄弟。”

“那兄弟就是那恶人?您没料到此人包藏了祸心?”我轻轻地问,看到老者眼中又落下几滴浑浊的泪水。

“是啊!寡人确实料不到此人会有这般做法。若知又怎会让他给王室带来浩劫?寡人当时只想着能为死去的爱妃做些什么。姑娘若痛失至亲或至爱之人过,必定会明白,但凡有留他们一丝念想的人或物都会成为在意者心中想去珍藏的宝物。寡人便也如此,所以才将她兄弟招到自己身边,成为自己最亲近的人。”

老者说话开始哽咽了,但更多的是一种恼恨。

“然而寡人实没想到,他不知从何处早已学会换颜之术,可以随意更改容貌,做出各张脸皮来。寡人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多久前蓄谋的,是何时开始模仿寡人的言行举止的。反正最初的几年他在寡人身边一直都是恭恭敬敬的,挑不出半点不是之处,直到十年前的一场王室狩猎活动。”

我差不多懂了,也就是说十年前的那场狩猎,就是国君被囚禁了,不过也真是奇怪,那人为什么不在十年前先把国君给杀了呢,而是十年后再来此处收拾国君。

国君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继续用他苍老而憔悴的声音说道:

“寡人更没想到,他竟是十分痛恨我。原来他把他姐姐的死完全归咎于寡人身上,所以从我将他找来入宫为官开始,便早设计好了十年报仇不晚的计划。他认为是寡人或寡人身边的人将他姐姐害死的,所以他也要让寡人尝尝身边至亲之人一个一个离去时的痛苦。”

“所以他一直未杀您,而是将您囚禁在荒山之中。直到您孙儿发现后找过来,才......”

“不,不是我孙儿找过来的,是他带着我孙儿过来,想让我亲眼看着我最后一丝血脉是如何被毒杀的,让我痛不欲生后,再将我杀了!”

“正是如此!他将我带来,就是想让我祖父当面看我如何惨死。我也没想到,那家伙竟然是个假的,一心想将我王室灭族!”

少年接上话道,他凉薄的嘴唇里透着股超出他这个年纪的苍凉,虽俊美无涛尊贵无比,却明显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心定然早已是千疮百孔。

后来大家又将各自未明的情况叙述了一番,包括我和芮奶奶的,我从他们口中得知此处原来叫蓝沱国,同暮西确实只隔着一条海湾。

不过那少年却甚为好奇我箭筒的事,嘴角浮出一丝戏谑之笑。

“原来你是暮西国人。难道这箭筒我看着眼熟,如果没猜错,这应该是暮西国王室专用的防身武器才对。不过呢,我倒是听说过暮西国的那位王子可是个痴情人物哪,爱上了一个平民女子,听说将这箭筒都送予那姑娘了。话说,你这一叫化子怎么会有这个箭筒,按理应该就在那王子的意中人手上才对?难道是偷来的?”

我没想到,我和暮珉的风花雪月故事居然连邻国的王室都听说过一些了,估计都被当成了饭后的谈资,便遮遮掩掩道:“自然是捡来的。”

“捡来的?”少年呵呵笑了起来,“那你运气可真是不错,这箭筒一共就两样,说起来,还能卖个好价格!”

然后他眼睛一转,盯着我道,

“刚你也说,你们从中国的北海郡那里过来的。是不是那姑娘等不到心上人,一气之下扔了,正巧被你捡到了?”

“嘿嘿,”我讪讪笑道,“那也确实是有可能的,只是我捡的人哪知道是谁扔的,反正只要东西是好的就行。”

“行吧!小叫化子。”少年和气地笑道,“你运气也确实好,误打误撞地救了咱爷孙二人,那么,到了宫里,你再不用行乞了,更不用捡别人东西用了。到时,赐你宅子和金银珠宝,和你祖母在这里安度一生吧!”

我听到“行乞”二字,简直头皮发麻,哎,不就因为过了几天野宿的生活,人沾了泥水,掉了一个鞋,怎么在这少年人眼里,我就成了叫化子了呢?

但事实上,我现在身无分文,也确实比叫化子好不了多少。

“对了,姑娘,还不知如何称呼你们呢!”国君在一旁问道,他相对比他那个孙儿要客气多了,他那孙儿哎,说话择词也确实太不注意了。

我犹豫了一下,想着同珉王子的花边故事都传到这里,不知道会不会我的名字也有人知道了,便决定用自己的母姓,回答道:

“小女姓白名珞,这位是我义祖母芮氏。”

“真是巧了。”老国君露出了一丝笑容道,“寡人家便属白氏,叫白不然,我孙儿姓白单名安,看来同姑娘确属有缘。”

我不好意思地讪笑着,哎,扯了一个姓就跟人家搭上缘份了,可谎话已经出口,似乎也不好意思纠正了。

就这样,我们一行人一边谈着话,一边车子疾驱,大约过了几个时辰以后,白安便唤我们下车了。

当老国君卷帘下车时,我听到车夫很是奇怪地嘟囔了一句:

“咦,怎么国君头发白了?去的时候,明明没有白头发呀!”

白安也听到了,他凤目狠狠一瞪道:

“刚才淋雨了,发上的染剂被冲了去。国君这个年纪了,有白发岂不正常?你当好车夫便可,多嘴多舌做什?”

车夫一听,慌的赶紧下跪求饶,白安冷哼一声,扶着自己的祖父便往宫里走去。

我搀着芮奶奶入宫,一时恍惚,竟是呆呆地看着这宫殿里的一切。

金碧辉煌处,楼阁高筑,玉石白阶,琉璃瓦与红墙相衬,说不出的耀眼与明净。

当年的暮西王宫,也是金顶的宫殿,水晶玉璧。我本是平民女子,却迷醉于一个人。

“珞儿,进了宫是又想到了珉儿了么?”

芮奶奶大概看出我的神情变化,轻声问我。

我未遮掩,点了点头。

若说第一次如何与他遇见,我已是记不得了,我只记得我是被他的妹妹琉月公主有一天突然拉过去的,开始我并不知情,到了那里后,才发现竟然是去看他研究发明什么大箭筒武器的。

那是我头次近距离地接触他,之前我但凡见到宫里的人,都是小心翼翼低着头,尽量不去招惹。

因为我娘亲说过,我是落败的夕家出来的,无权无势,所以有幸在宫中学习时,一定要小心谨慎。

然而那一次,我才发现原来宫中的王子竟会长的如此好看,不是因为他锦衣貂裘,而是他有着白玉一般的肌肤,一头长发似锦,黑眸如同最华丽的珍珠,俊美无涛。

当时我就感叹,上天在制造他的过程中,都把最好的给了他。

他对我笑的极为好看,同我说话都是软绵锦的,我觉得他是个极为和善的王子,便去掉了戒心,安安静静坐在他边上,替他递这递那,有时还给他端个杯子泡个茶,按他要求往他嘴里塞个果子,又帮忙记录,涂了又画,画了又涂。

后来便成了习惯,每次做完功课后,我都被琉月带到他那里,然后听着他的指令,慢慢地,我敢说出我的想法了,也给了不少如何改良的建议,他统统耐心地采纳了。

许多时候,他就在那里专注地削竹子,又对着火铸着铁头,不定时将眼光往我身上停留一会,然后露出颠倒众生的笑。

我看着他试了一次又一次,等到完全试验成功时,时间已过了半年之久。

而这件好不容易制成的新型武器,他直接送给了我,并且后来被我带到了北代国。

我知道他全心爱过我,我也是,可终究身份和地位不对等,不属于彼此的,终不可强求。

“白珞,走快点行么?”

白安可能一晃身发现我动也不动地站在一个地方,便在前面高声唤我,这次终于没有再叫我小叫化子了。

此时已经有一些宫奴出来跪在地上迎接国君和安王子,我在白安催促的目光中,赶紧收起我的胡思乱想,搀着芮奶奶快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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