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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飘萍》第三章 竖旗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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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年十月八日,热河省阜新县境内。一支大队伍正沿着暂时变成了一堆废铁的铁轨(这条铁路线上的机车,早全被事变前就得到关东军的招呼的满铁株式会社集中控制起来了。)顶着风头努力行进着。

这支队伍还不是一般的大,看那见头不见尾的架势,少说也有一万三、四千人。队伍的两侧、前后都分布着一些扛着步枪、火枪、大刀、棍棒、穿着形形色色的服装的汉子,把为数众多的百姓护在当中间。队伍里的大车很不老少,上面不是装着大米、大豆、高梁、布匹……等民生物资,就是坐着走不道的老弱病人、一看就知道有点身份的绅士、财东。车上的人一个个耷拉脑袋,走道也无不默然无声,显得是那样的颓废沮丧。

“总指挥,咱们离阜新县城还有三十里地,是不是打个尖再走。”骑着一匹打黑山县城里的一家大车店里征集来的没有装具的裸马的谢二毛,从前方远处一气驰到位于队伍前头的一面大旗下,冲着没精打采的缩在大车上的林子岳高声请示道。

“休息半小时,让大伙抓紧时间吃点东西吧。”看看了四周那些在寒风中一个劲的打哆嗦的老百姓,又寻思着率队殿后的姜大海哪边一直都没什么情况报来的林子岳不紧不慢的答道。

谢二毛兴冲冲的一走,林子岳就抬头冲着黑布蓝边,边上绣有抗日义勇军第一路军九个小字,中间还写着一个大大的林字的五尺宽、八尺长的大旗发起了愣。

说起为何会有这面好不拉风的大旗?林子岳又是怎样成了抗日义勇军第一路军的总指挥了?跟林子岳在前文所做的将被歼日军斩首悬门之举可是大有关连了。

怪只怪那一计实在是太成功了,成功得把本想到了热河,就立刻想法子带着同学们去北京,去找应该已迁到哪里的东大附中归队的林子岳自个都逼上了虎背!

终于认识到舍家方能保命的黑山县城的居民们,大多把身家性命都寄托在了这支在他们看来比曾以中国第一精兵自居的东北军,都要勇猛能打的队伍身上。黑山的老百姓会有这种错觉,其实并不难理解。抛开这支队伍救过他们当中许多人的性命先不提,日军横扫南满,东北军纷纷不战而退入关内的当口,能有胆子向日本人开火的就已经是一等一的好汉子了,再能战而胜之,那在百姓们的心目中都能与天兵天将划上等号喽。

同样的道理,也惠及了姜大海主持的扩军。凭着刚过去的那场小战斗的余威,人数倍于林子岳带到黑山城外的人马的散兵、黑山县保安团丁,也都俯手帖耳接受的收编,竟全然没半点反抗的意思。当然如果黑山县政府官吏们和县保安团里数得上的头目们,早就‘身先士卒’的逃了个无影无踪,这项工作也不可能进行如此的顺利。另外,姜大海还从县城的青壮中选出数百人充实队伍。而在经过之前那次因一盘散沙而任人屠杀的惨痛教训,这些青壮也隐隐明白了只有组织起来,方才能效的保护自己、保护家人的道理,虽手中家伙什都是些真遇上日军怕是只能给自己壮壮胆的冷兵器,可精气神却还算过得去。

可这一多问题也有多了。把这支已澎胀到拥有包括一支掷弹筒、两挺加拿大轻机枪(前者是鬼子手中缴获,后者原属于黑山县保安团。)在内的三百条各式枪支的九百多人的‘部队’编成两个大队(各辖四个中队)又两个中队不难(姜大海、贺仲年分任第一、第二大队大队长。从沟帮子出发就一直在给大路打前站、探风色的谢二毛,当了特务中队中队长。包括那十几个女学生的闲人们则被编入了直属中队,这个中队的中队长在学校时就跟林子岳关系很好的王国栋。),这么大个摊子,总得有个名义吧。原本姜大海是想立个山头,开个字号(关东绿林对绺子名目的俗称。),可一来贺仲年等人极力反对,二来姜大海自己也觉着带着上万老百姓、一大堆坛坛罐罐的累赘拉杆子,有些不伦不类。贺仲年倒是提出一连串进步、激进的名字,可姜大海又不干了。

最后被他们吵得头大不已的林子岳,在不经意间多了过了句嘴:‘不如就用抗日义勇军好了。’

没成想姜、贺两人竟是连声叫好!

就这样历史上得在几个月后才发源于锦州的抗日义勇军,就提前在热辽交界地区诞生了。

等林子岳反应过来,这事已是板上订钉了,他能做的也只是亡羊补牢的把部队的番号定为抗日义勇军第一路军,而不是垄断抗日义勇军这个光荣称号了!

半小时后,队伍继续起程西去!而特务中队的兄弟们骑着裸马、骡子一马当先的冲向阜新县城!

当日下午四时许,林子岳远远看到了设在阜新城北门外的阜新车站的轮廓!

没在往日熙熙攘攘,时下却空空荡荡的车站见到本应在此恭候的谢二毛的林子岳,生恐出了什么不好的变故,抢上前去一把揪住了一个特务队的小队长急切的问道:“谢二毛了?”

由不得他不上火啊,黑山城那十一个日军纵火烧了半拉,把几家粮栈都烧了个七七八八,他所护着的这些难民所带的粮食,都是从没过火的人家里翻出来的,绝对数是相当可观,但一平摊到一万多人头上就绝不宽裕了。这么说吧,要是这阜新县城歇不下脚,除非冒与大队日军撞个正着的危险,走回头路把这些难民分散到黑山县的乡间、山里,否则绕路去其它县城所需粮食的缺口就不是减餐省米对付的过去的。真到了那一步,林子岳也只剩下最后一步棋可走,放纵信任他、信任这支队伍,才跟到这里的黑山难民们就地抢粮了!

还好,事态非但没走到那一步,而且阜新城情况竟然比林子岳他们几个原先所做出的最乐观的估计,还要好得多!

那个小队长的口齿本就不大伶俐,又被黑着脸的林子岳、贺仲年吓了一大跳,好半天才把事情给分说了个明白。

做为热河东部重镇,阜新历来是兵家必定之地。从前清嘉庆年间清迁设立热河都统以来,直到民国三年热河建省,再到东北易帜全面表面统一,驻扎在这座县城里的正规军从来就没小一于一个团的规模。而这也是让林子岳一路提心吊胆的根源。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军队,又人多势众,要是不让这上万难民入城,也不给予充分的救济,难道他们还敢来硬的不成!

巧的是,就在昨天一大早,驻在县城的东北军热河部队的一个有三千人马的加强团奉命朝西南面的努鲁儿虎山方向撤退了。

后来,林子岳才知道阜新驻军的突然撤离,只缘于坐镇承德的那位奉军中的元老,热河省的汤主席一道军令。原来,眼看着东北军在关外大势已去,唯恐日军得陇望蜀,旬日内就会兵进热河的这位汤主席,在匆忙制订了一个非常保守的战略,一面从热南地区调兵北上,一面收缩与与辽宁接壤的一些地形不利于防守地方的兵力,退到有险可守的之处构筑防线,已抵挡日军可能展开的攻击。且先不论他的这番军事布置到底是老成持重,还是畏敌如虎,可对林子岳来说却无异于天赐福音。何况驻军在撤离时还带起了大批的豪绅大户,这阜新可是汤主席出生的地方,这沾亲带故的不少,有他老人家这座铁打的靠山,这些年下来这些人也自然个个都发了财,也都有或多或少的养着武装家丁,这要走枪杆子自是要带着防身的。

又因常年有重兵保护,阜新县连个保安团也没有,只有警局、税局各一。所以这会儿,阜新城内的枪杆子捆在一块都不过七、八十条。

而谢二毛就是知道了城内空虚后,直接带队去占城门去了!

“快!把马车上的东西、人都弄下去,拿枪的都上马车,跟着我!”深知此际的每一秒是何等的宝贵的林子岳一边回头扯着嗓向身后的队伍招呼道,一边和贺仲年一块跳上那辆插着大旗的马车,连声催促车夫向前、向前!

众人虽多不明就里,可总指挥都以身做则,自个这些人那有不跟进的道理。

倾刻间,一支长长的马车队便紧随着林子岳,向城门口的方向飞也似的驰去!

林子岳带着人从北门蜂拥入城之时,阜新县长严国祯正在县府里处理公务。说是说处理公务,其实也就不过是趴在桌上练字而已。眼看着战火一步步逼近他的治下,而一向倚为长城的驻军又忽然撤走,他严国祯那还有心办什么公事啊!可任他再心急如焚,这镇定自若的表面功夫又是必须做的,眼下的县城早已是人心浮动、谣言四起,若再让人觉着连他都慌了手脚,那县城里的秩序定将乱得不可收拾。治所里的百姓要是都跑光,那他头上这项七品乌纱帽还能戴得住嘛?!

接到手下报来的县城已被一股来历不明的外来武装占了大半的消息那会儿,这位早就年过不惑的一县之长,却仍有闲情继续写着手上那幅‘中堂’。

若想知,严国祯如何能有这份从容那还得从他经历说起。他祖籍辽西海城人,前清汉军正白旗,出身小京官世家,民国初年毕业于京师大学堂(北大前身)法学系。起先在天津地方法院做法官,后来又弃法从政在京畿(北洋时期的行政区名,以北京城为中心,面积倍于今天的北京市辖区。)当过几年小吏。

直皖战争后,奉军第一次入关,他就凭着老帅(张作霖)同乡的关系,当上了阜新县知事。此后,阜新虽在第一、第二次直奉战争、中央军二次北伐、中原大战后期东北军挥军南下中几度易手,严国祯却总是能左右逢源、两面讨好。竟是谁来都要用他,谁也离不开他。尽管插在阜新城头的‘大王旗’换了一面又一面,真正主宰阜新县二十万老百姓的命运的却一直是他严国祯!

你想想他严国祯既有这份手腕,又岂会把这点小阵仗看上眼里!

完成‘中堂’最后一划的严国祯,猛然把毛笔一扔,小有豪气的对他的秘书吩咐道:““走!带上几个人,咱们去看看去!”

受切身利益相关的影响义勇军今天的动作还是很迅猛的,等严国祯在几个警察的保护下,走出县政府大门时,不仅义勇军士兵在城内已是随处可见,为数众多的黑山难民们也涌了起来。

严国祯一路向北(出门前他已得报闯入者的首领好象是在城北的八仙居。)走去,一边看似不随意的打量着进入他视线的每一个‘外乡人’。

一家离政府不远的粮栈的大门被砸了个稀烂,一袋袋大米白面正被‘外乡人’们欢天喜地的从店里杠出来,粮栈的小伙什正被提刀拿枪的‘外乡人’逼到了店外的一角,掌柜在大门口强做笑颜的拼命递烟,只求‘外乡人’们能行行好,少搬点。

严国祯对这一幕是真是一点也不在乎,算上来来往往的过路官军,初进城时总会乱一阵,只要没死人这点事压根就不算个事。转天这家粮栈的东主,就会想方设法的把这点损失从老百姓身上找回来!引起他的注意的这些大多操黑山口音的‘外乡人’的不止衣着较寻常难民要干净整齐的多,搬运时的动作也仔细得到了家,竟是连一把面一颗米也舍不得浪费。

这一幕落在一般人眼中自是瞧不什么门道。可却足以让心思慎密的严国祯在稍一分析后,就得出以下结论:‘这些黑山人内部很抱团,这才能珍惜每一点粮食。抱团再加上明确的分工,就已具有一定的组织性。从对方的武装人员在抢粮时的举止比较平和上看,很明显人家在进县城前的处境并没到真正山穷水尽的份上,至少没被饿成红眼狼。

这就足够让严国祯从心底里长出一口气了。他不怕过队伍(拿枪的闯入者有许多都穿着东北军军服,不能守全排除这种可能。)甚至不怕是杆子占城,就怕来的是内部四分五裂没人能加以约束的乱兵、乱兵。前两者他还能勉力控制住局面。可后者却能把整座县城在短短几天里变成鬼域废墟。这世道乱了这么多年了,这种情形可是不乏先例的。

华灯初上时,严国祯从八仙居里出来了。

从他变得轻快的脚步中便给得知,这位堂堂‘百里侯’的心情与之前相较直有天壤之别。

严国祯能不高兴嘛?!

那个所谓总指挥虽然处事老到、胃口颇大,全然不象一个才十几岁的娃娃,倒我象官场上打混多少年的油滑老吏,可提出的只要政府出面向商会筹粮务必保障黑山难民一日能吃上两餐干饭、再另募上三千块大洋‘劳军’就可以保证他的部队对城内秋毫无犯的条件,并不算太苛刻。虽然难民的数量之多大大超乎他原先的估计;虽然严国祯能想得到娃娃总指挥所说的秋毫无犯只是一句大话。这么大的一支队伍开了进来,城里会再接连发生些哄抢、勒索、风化案,再正常不过了,他只求对方能如约稍加约束,另闹得太不象就成了!虽然,他还知道这三千块大洋,只是一个开始,而绝不是结束。

可这些都没超过严国祯的心理底线和素有小承德之称的阜新县绅民的承受能力。说起阜新县的富庶,虽有阜新地处两省连界、交通又发达,历来是商业繁盛之地缘故,最主要的那还得多亏严国祯的这些年来的苦心维持。严国祯在那个时代的地方官员中是很有代表性的。这样说吧!信奉中庸之道的严国祯们也贪污、也刮地皮,可在维护地方上的元气,也是不遗余力的。这里面固然有想混过得去的官声好升迁的念头,而治下真要是弄得民穷财尽、千里无鸡鸣,他们想捞想刮,都无从着手更是其中的关键所在。一般官员尚切如此,严国祯这种把持一县长达十年的做地虎就更不用说了!

严国祯是一身轻松了,八仙居里却弥漫着火药味!

老实说,对一进城就对从地方上搞到这么多油水,自忖没这种文皱皱的敲竹杠的本事的姜大海是满意得没话说。于是,林子岳在姜大海心中的地位一下子就从是条汉子却仍不脱可有可无的幌子范畴的娃娃,上升到了有点本事的能人了。

姜大海甚至都已在暗地盘算扣除了兄弟们的半个月的伙食费、零花钱后,这两千大洋还能节余多少,这些节余中又有多少能落到他姜大爷和他的那帮子老兄弟们的腰包里。至于,半个月后嘛,在姜大海想来也该给地方上再派一笔款子了。

对林子岳有意见的反倒是一路行来,看在大家好歹是同学,眼下又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份上,在重大问题上每每主动跟林子岳保持一致的贺仲年。

由于贺仲年提出的问题实无半点兴趣,又急着去约束队伍安排宿营去了,姜大海早早的就走开了,他一走八仙居这间杯盘狼籍的雅间里,就只剩下林子岳、贺仲年同学二人了。

“林子岳我看你是真想当山大王、小军阀了,刚才我向那个姓严的县长要求由县政府配合我们派出的人员在城乡宣讲抗日救亡、保家卫国的道理时,你为什么要拦着。”自觉大失了面子的贺仲年怒气冲冲的质问道。

林子岳置若惘闻,只顾着啃鸡腿的行为,让贺仲年胸中的怒火烧得更旺了:“你忘了我们打的是抗日英勇军大旗,你忘了我们的亲人都还在日本人铁蹄下呻吟,等着我们打回去救他们了。”

这时,被愈说愈激动,声音也愈来愈大的贺仲年吼得耳膜轰作响的林子岳才不紧不慢的答道:“这些我都没忘!可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杀回去只能是送死!”

“实力是要靠积累的,如果能争取阜新县人民全力的支持,我们就能在短期内把队伍扩大到三千人、不!五千人!说白了你还是鼠目寸光、唯利是图,只看得见那三千块白花花的现大洋!”贺仲年慷慨激昂的控诉道。

“我们的当务之急是先想法子生存下去,其它的都是以后的事!难道你觉着人家严大县长真是怕了我们这支垃圾队伍?”泥人还有三分土性了,被贺仲年的咄咄逼人逼出了些许火气的林子岳说话也不客气了,他指着贺仲年的鼻子数落着:“人家只是不愿糜烂地方,才让你我三分。你信不信,刚才你若露出要把阜新县城当成咱们的反攻基地的意思,拼着阜新县遭一次兵灾,严国祯也会派人到省上去请大兵把咱们当土匪剿个干净,而且在事上阜新全县的官民士绅都会站在严国祯这边!”

贺仲年当然不信!在读过几本进步书籍的贺仲年的脑子里,中国的民众都应是近代以来屡屡带给中国羞辱的日本人恨子入骨的,阜新县的父老乡亲若能都知道有一支队伍树起抗日的大旗打小鬼子,去收复国土,不是应该欢欣鼓舞、踊跃从军嘛!又怎会反对了?这也太扯了吧!

看着一脸不服气的贺仲年,得益于尔愚我诈的现代职场生涯和历史书上的相关描述,对这个历史时期的百姓心理了解之深刻,远上其之上的林子岳,不禁有些又好气又好笑:“老贺!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照你的法子干,我们这些人在没有吃过鬼子苦头的阜新县的老百姓的眼中。未必就比日本人可爱哪里去,没准还更讨人厌!”

“林子岳!你太过份了!你怎么能拿我们跟灭绝人性的日本人相提并论!”被刺得立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的贺仲年,挥舞手臂反驳道。看那架势林子岳若收回那句话,他可大有要动武的意思!

“我说得不对嘛!咱们如果真以阜新为后方向南满出击,日军必会前来报复!好嘛!先不论胜负如何,阜新县境内都会战火绵延,阜新的老百姓都会成千上万的死在日军的屠刀下!”林子岳不怒反笑:“麻烦你老兄将心比心一下,你的太平日子过得好好的,突然间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你恨不恨那些给你招来灾祸的人。又会不会尽力阻止这一切发生!就算你老兄的觉悟高,可你周围的人里面,又能有几个不会这样想!当然,如果是日本人主动进犯阜新,那这一切又另当别论了!”

贺仲年震惊了、无言以对了,他低着含着泪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会是这样!咱们中国人这是怎么了!”

““兄弟,先忍着吧,等咱们翅膀硬了些了,再全军开拔杀回关东去!”心里同样亦是沉甸甸的林子岳,轻轻的拍打着贺仲年那颤抖着的肩膀无比恳切的安慰说道:“你放心无须多久,每个中国人都会明白有国方能有家的!”

林子岳在这里耍了滑头,用一个糊含的概念,回避了那一天还要好几年才能到来及中华民族在这等待的过程还将会蒙受多少的耻辱与苦难!

与此同时,林子岳却在心下暗自思量道:‘能把这一万多难民安排妥贴了,就谢天谢地了。至于打回东北去嘛,还得视到时的具体情况而定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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